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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初,於立忱回國後自縊身亡,絕命書曰:“如此國家,如此社會,如此自身,無能為力矣!”
我們都是喪家之狗
“七七事變”之後,馮友蘭、吳有訓南下逃難,在河南鄭州,馮邀吳去吃黃河鯉魚,碰見了熊佛西,三人邊吃邊聊,幾乎所有話題都扯到了國恥。熊喜歡養狗,說起了許多狗故事。北京有許多人逃難,狗沒法帶,只好拋棄。那些狗,雖然被拋棄了,可是仍守在門口,不肯他去。馮友蘭說,這就是所謂喪家之狗,我們都是。
1939年,周恩來等人勸陳獨秀去延安,但陳拒絕了,最終客死四川江津,臨死前為乞食曾給一地主抄家譜。王康參觀當地陳之舊居,留言道:“都稱締造者,孤魂自飄零,為人作家譜,痛煞後來人。”
抗戰期間,上海一度成為“孤島”,中國圖書文獻流失嚴重。鄭振鐸縮衣節食,千方百計籌款,搶救珍貴圖書,他在《劫中得書記》中說:“餘以一人之力欲挽狂瀾,誠哉其為愚公移山之業也!杞人憂天,精衛填海,中夜彷徨,每不知涕之何從!”
1945年,中國抗戰勝利,舉國歡騰。在重慶,積壓已久的民族感情和對日本軍國主義的憎惡以熱淚和喧天的鑼鼓、爆竹聲,狂歡地表達出來。當戴季陶的親友紛紛祝賀時,戴一反常態地說:“有什麼值得祝賀的?哭還在後面,將有千百倍艱苦要忍受,必須提高警惕,何賀之有呢?”他早已認識了中共的燎原之勢和國民黨的金玉敗絮本質。他後來絕望自殺,震驚朝野上下,也使蔣介石大為悲痛,“故人零落,中夜唏噓”。
國共內戰時,儲安平在《觀察》停刊前說:“政府雖然怕我們批評,而事實上,我們現在則連批評政府的興趣也已沒有了。”
蔣介石、蔣經國父子告別溪口,蔣經國追憶說:“極目四望,溪山無語”,當時“天氣陰沉,益增傷痛。大好河山,幾至無立錐之地!且溪口為祖宗廬墓所在,今日一旦拋別,其沉痛之心情,更非筆墨所能形容於萬一。”
1953年,北京市開始醞釀拆除牌樓,對古建築的大規模拆除開始在這個城市蔓延。時任北京市副市長的著名歷史學家吳晗擔起了解釋拆除工作的任務,為了挽救四朝古都僅存的完整牌樓街不因政治因素而毀於一旦,梁思成與吳晗發生了激烈的爭論,由於吳唅的言論,梁思成被氣得當場失聲痛哭。不久,在鄭振鐸邀請的一次聚餐會上,林徽因與吳晗也發生了一次面對面的爭論,陳從周目睹其情其境說:“她指著吳晗的鼻子,大聲譴責。雖然那時她肺病已重,喉音失嗓,然而在她的神情與氣氛中,真是句句是深情。”
1957年,反右之前,徐鑄成在北京與葉聖陶、鄭振鐸、宋雲彬一起喝酒,面對山雨欲來,徐鑄成說:“可能有人真正想反黨……如果我們也被打成右派,豈不令人寒心?萬一有事,誰還敢挺身擁護黨?”宋雲彬慘然一笑:“天下已定,以後不會有什麼萬一了。”
1957年,徐鑄成被打成右派,《文匯報》社長辦公室秘書梅煥藻說了一句話:“徐鑄成成為右派,我思想有些不通。”他因此遭受大規模的圍攻,要他交代。他步出會場即跳樓自殺了。
反右期間,欽本立和徐鑄成去見柯慶施,柯慶施對徐說,我已對欽本立說過,《文匯報》的事不能由你負責。可你的一隻腳早踹入右傾泥潭裡了,你自己得從思想上挖挖,我想搭一架梯子,好讓你下樓。柯還搬用了毛澤東的一段話:“中國的知識分子,有兩個字可以概括,一是懶,平時不肯作自我檢查,還常常翹尾巴;二是賤,三天不打屁股,就自以為了不起了。”
拆城樓像割肉;扒城牆像剝皮掉北京的一段城牆,就像剝掉我的一層皮!
1957年,“反右”運動如火如荼,北京城牆也正在被熱火朝天地拆除著,北京城到處是毀牆的炮聲。有一天,梁思成進城去瞅了瞅,發現地安門已經沒有了,廣安門也消失了,聽說正拆廣渠門,急忙趕去,發現已經只剩下一個城臺和一個門洞。毀城的大軍正向北京最後的兩個城門進軍——崇文門和西直門——1957年時最後兩個有甕城的城門。梁流淚了,他要去找周恩來:“拆掉北京的一座城樓,就像割掉我的一塊肉;扒掉北京的一段城牆,就像剝掉我的一層皮!”
大躍進時,一位多年前解甲歸田的副軍長楊增華特地從湖北農村跑到北京,找到朱德說:“總司令,我來討個命令,鄉里興不得鍊鐵,也吃不得食堂了。把老百姓都搞苦了。你給我一句話,我就走。”朱德把手搭在他肩上說:“我一定把你的意見向黨中央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