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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律呂古義》。
在為學問而放棄功名的人中,還有一個名聲卓著的人,――他就是乾隆朝的錢大昕。錢曾做過二十年京官和四省鄉試主考,已然是官居四品,可謂大員矣。但他“淡於榮利”,等到父親死的時候,回到鄉里,“遂引疾不復出”。後來嘉慶皇帝親政,多次派人勸請他重新出山,他都婉言謝絕了。在不做官的日子裡,他陸續主持著鐘山、婁東、紫陽等書院,其中主持紫陽書院達十六年之久,一心傳道授業解惑,門下弟子累計達兩千多人(《清代樸學大師列傳》)。顯然,在學術和功名之間,他已經把著述和講學當成了自己的最後的歸宿。
愛功名甚於愛學問。雖然這只是當時部分讀書人的選擇,但也可以看出他們的價值取向。――他們更願換取個人意義上片時的寧靜,而不願以“經世致用”的雄心來影響自己的學問。――只是如此,離儒家那種“達則兼濟天下”的傳統便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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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到奢靡自驚人
這是康熙年間的一個春日十點鐘左右的光景,萬物復甦,清風拂面,真是一個好天氣。江蘇泰興的劉書生在等她的妻子起床。他的妻子「脾性」有點怪:自結婚以來,她總要睡到「自然醒」方起。離開床沿,她會習慣性地喝人參湯。接著就是繁瑣地梳洗。等梳妝完畢,早就到了中飯時間。可如果不是精炒細煮,她竟連午飯都不想吃了。飯後,她通常會咿咿呀呀地唱上一曲,或是把吹上幾曲洞簫。完成這道程式,又得準備晚妝了,不然夜宴上可沒面子啊。幾年下來,劉書生變得相當懊惱。誰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啊。可有什麼辦法呢?她曾是季氏家養的戲子,劉書生膽子再大,也不能休了她呵。
季氏是誰呢?這裡說的是季振宜,號滄葦,明末清初泰興縣人。在康熙一朝,季氏不折不扣是個名人,不僅因為他一門顯赫,有權有勢,更因為他的富可敵國。劉書生的妻子不過是從他家「放」出來的一個戲子,就養成了如此豪奢的生活習慣,那她的主人家又更當何論呢?劉書生這個故事,並不是空穴來風,它的素材源自於同時代人鈕謖的筆記《觚剩》中記載,書中專闢一節對「季氏之富」進行描述和評論。說到那些娶了季氏家戲子為妻之人的時候,他不忘加上自己的評價:「故凡娶季家姬者,絕無聲色之娛,但有伺候之煩,經營之瘁也。」呵呵,讀了這個評價,就可以想像劉書生是何等的痛苦了。
季氏到底有多富呢?即使到了現在這個物質已經十分豐富的時代,也只能用「震驚」二字來形容。季振宜從御史任上回到泰興老家後,「尤稱豪侈」,所居之所方圓就佔了好幾裡,因為太大了,怕治安有問題,又安排了六十名武林高手值勤巡邏。這六十個人的報酬是什麼呢?除了月薪以外,每晚還要犒賞他們好酒十濲,好肉三十盤。在他家唱戲的人,穿戴之費也很驚人。「珠冠象笏,繡袍錦靴,一妓之飾,千金具焉」。這樣的「妓」,他家一共養了三班,大概也有數十人吧。這還不算,有一個細節更為驚人。康熙九年,季家因連日遭受陰雨,怕家裡的皮袍長黴,趁天晴的時候,讓人拿出來翻曬,並用棍子敲打去灰塵。皮貨品種豐富,都是些紫貂、青狐,銀鼠、金豹之類。等棍子打完,地上竟積了三寸多的毛。季家到底有多富呢?這裡恐怕就不用再明說了吧。
奢侈綺糜,是難以消除的現象,也是部分人追求的目標。有清一代,自然並不止季氏一人這麼富奢。在清史資料中,可以隨手拈來一些例子。嘉慶時,湖南藩司鄭源疇在官署的家屬達到了四百多人,且養了戲班兩班,這兩個戲班,爭奇鬥巧,晝夜不息。有一年,因為婚嫁,要把家眷送回,共僱了大船十二隻,旌旗耀彩,輝映河干,其規模之大,花錢之多,完全可當得「驚人」二字。所幸是,鄭氏最終以貪汙罪被判處死刑,大快人心。和鄭氏相比,道光時的閩浙總督顏伯燾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道光二十二年三月,已經被革職的他回鄉途徑漳州城。從初一開始,連續十天,每天就有六七百名給他挑東西的槓夫從漳州過。初十日他自己從漳州過時,跟隨的兵役、抬夫、家屬、輿馬僕從達三千名,吃飯要擺四百餘桌酒席。因為天氣原因,顏伯燾連住了五天,漳州地方僅僅是招待費,就花了上萬蔖銀子。顏氏的奢侈可見一斑。
當然,不管什麼朝代,像季氏、鄭氏、顏氏這樣富到驕奢的人都有,但總體上比例較小。康熙時,一個七品知縣的年薪僅是四十五蔖,即使是總督、巡撫這樣的封疆大吏,年薪也不過是一百五十蔖到一百八十蔖。以這個薪水,顯然是富不起來的。那些富起來的人,肯定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