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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道矮牆。
她喊他泥娃哥,他喊她么妹。
兩個人兄妹眾多,生活壓力大,所以都沒有讀完小學,在家裡編筐的時候,村裡的年輕人最大的夢想就是去城裡打工。
那一年,他們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火車。
那一年,他們去了南方,第一次見到繁華的都市。
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他們穿著輪胎製作的鞋子,離開了山羊,離開了筐,離開了村子,離開了家,從此踏上一條流浪的路。如果沒有你,這條路將是多麼的孤獨和艱難。我們無法得知,兩個孩子從打工到乞討經歷過怎樣的轉變,也許打工和乞討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真正的雪!
么妹說:泥娃哥,我想去看雪。
泥娃哥:好啊,我帶你去北方!
他們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從中國的南方到北方。城市裡的人忙忙碌碌,腳步匆匆,有誰會注意到跪在路邊的兩個年輕人呢?他們就像野草一樣,無人關心,無人過問,偶爾會有人滿目狐疑打量他們,偶爾會有人扔下一兩個硬幣。
某個縣城的一片樹蔭下,站著兩個學生模樣的人,有個買菜的老太太聽到了兩個學生的對話。
一個女學生對另一個男學生說:我去那個路口跪一會吧?
男學生說:別去,我在那跪了一上午了,沒得多少錢。
女學生說:好累啊,腰痠背疼,比編筐都累,但是錢多。
男學生說:么妹,等你的膝蓋跪出繭子,就不覺得累了。
最初,這兩個孩子毫無乞討經驗,後來漸漸摸索出一套辦法。他們以前是去商店購買運動服冒充校服,還偽造了一些證明,後來,聰明的他們想到直接去學校購買校服,大學生將校服視為垃圾,一般給錢就賣。兩個學生乞丐還向大學生請教英文,然後在水泥地上練習。
本文作者曾經在一個學生乞丐面前陷入長時間的思考。
那個乞丐跪在水泥地上,穿著一件真正的校服,膝蓋下放著一件衣服,揹著一個書包。
學生乞丐用粉筆在地上寫下了一段中英文對照的話:
爸爸患病十幾年,今年一命歸了天,至今欠下幾萬元,媽媽她真沒良心,出家遠嫁六年整,我和妹妹真命苦,沒錢繼續把書念,只能在這窮討飯,人人都說黃連苦,我比黃連苦萬分,過路行人請慢行,望君路見生憐心,三元五元獻愛心,無論多少我感恩,一生平安祝恩君!
長長的三十多行仿宋體粉筆字寫得規整雋秀,旁邊的英文翻譯的準確而到位,過往路人無不相信這是一個真正的淪為乞丐的學生,紛紛慷慨解囊。
乞丐是一種職業,儘管有手有腳,但他們並不想工作,對他們來說,乞討就是工作。儘管,這種工作含有欺騙性質,但是在這個充斥謊言的時代,他們的這點欺騙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們很難想象,一個從不施捨的社會,一個乞丐絕跡的城市,真的是我們想要的嗎?
我們的惻隱之心和同情心正在一點點的消失嗎?
兩個冒充學生的乞丐,小學都沒有畢業,他們心裡是否對大學生活有過憧憬和嚮往呢?
泥娃哥跪在城南,么妹跪在城北。
他們有時也會跪在一起,這相當於一個男孩的命運加上了一個女孩的宿命。螞蟻往他們的身上爬,麻雀從他們頭頂飛過,他們從世界的某處到達某處,走遍千山萬水,他們是從何時漸漸走進了對方的內心?
麻雀總是帶著閃電的味道,螞蟻有著樹根的顏色。
愛情的美妙和驚心動魄不可言傳,他們每時每刻都能聽到對方心靈的迴音。
一場56年以來歷史同期最大的暴風雪襲擊了東北三省,兩個跪在路邊的學生乞丐平生第一次見到了真正的雪,他們輾轉奔波,一路乞討,心裡還有著一個小小願望——他們生長在一個從不下雪的村子,他們想看到真正的雪。跪著時,他們本該是低著頭的,雪花飄落的那一刻,兩個學生乞丐不由自主的抬起頭,哦,純潔的雪花,一如兩個苦命孩子的愛情。他跪在她的身邊,兩個人一起跪著,這很像是某種儀式,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只有美麗的雪花靜靜地落下。
那天,大雪紛飛,他和她跪在一起,就像是兩個雪人。有個過路的中年人,看到女孩用手指在雪地上反反覆覆的畫著一顆心的圖案。這圖案也許勾起了陌生路人的遙遠回憶,也許出於一種惻隱或感動,這個從未施捨過的路人從他們身邊走過,然後又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