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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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諷中略帶輕視的目光碰個正著。我意識到,他是把我的沉默不語理解成了聽不懂他優雅的遣詞造句。於是我把他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一字一頓,表示我還是有點文化功底的,聽得懂他在說什麼。而且我把剛才所想的問題闡述了一遍。
他挺起身子,顯然很吃驚。他也會永遠忘不了這段插曲的。從此以後,他將會用尊敬的口氣和我說話。當然,我也會有同樣的態度。有了這次經驗,我後來具備了一種本領,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讓不同的人接受我。因為平等待我的人,自然會得到同樣的回報。
我們不歇氣地討論了整整一天一晚,外加第二天的大半個上午。我本來傾向於多見幾次面,但縮短會面時間。長時間在一個地方逗留會增加我的不安全感,再說我喜歡多些時間考慮而不是馬上做決定。但恰好相反,頻繁更換地點會令他們不安。找一個任務,呆上兩天,然後永遠離開,這是讓他們比較安心的行事方式。我讓他們決定。眼下,在這塊土地上他們肯定比我更遊刃自如。
每四個小時,就會有一班婦女進來送吃的,花樣繁多。給我們上菜的時候她們一言不發,只有離開房間的時候才會七嘴八舌鬧烘烘地,叮囑丈夫啦,罵孩子啦,孩子們一直在她們身邊快活地擠來擠去。
這個圈子裡的男人和女人界限分明,尤其是在吃飯上面。女人得伺候男人,等他們吃完了才吃,而且得到一邊去吃。剛開始,看到這些女人這樣伺候大家我覺得很不自在,不知道自己該算在哪一邊。事實上,作為一名戰士和外國人的雙重身份根本不允許我幹家務活。我很快為自己找到這個理由。有意思的是,我在任何一個圈子裡都處於同樣的境地,哪怕是在西方。只能說,有不成文的規矩禁止那些依靠武力生存的人進出廚房重地。
和這些人呆在一起,我從頭到尾觀看了主人家泡晾薄荷茶的過程,他舉止沉靜而有序,把茶水從壺裡倒到杯中,又從杯中倒回壺裡,反覆數次。倒不是有成見,這種慢吞吞的形式化的東西就是令我彆扭,也說不出什麼原因來。
第二天我搭上一輛早班車,返回首府。旅途漫長,我睡眼朦朧,胃裡堆滿了熱乎乎的美味,腦子裡則在反覆掂量到這個地區開展工作的各個細節問題。
這次遠行收穫頗豐。幾天後我搞掂了設立聯絡站的所有關鍵,這個點將使我的工作受益好幾年。我很開心,因為時間緊迫。
1997年3月21日:特拉維夫一家露天咖啡館遭炸彈襲擊。三人死亡,48人受傷。
在敘利亞沙漠裡,六月的清晨空氣清新,薄薄的那層塵埃夾雜其間倒使它餘味不已,頗有特色,是任何香水都無法複製的獨一無二的氣息。
我深吸一口氣。滿眼的沙粒和細石,泛著美麗金黃。沒有綠色植物。天色漸亮,再過一刻鐘氣溫就升高了,而一個小時候後將是烈日當頂。這會兒,我盡情享受著美景和輕鬆的心情,傾聽自己的腳步在沙石地上踩出的迴響。我哪兒也不想去了,唯願留住此地,品味此刻這個寧靜安詳的大自然,一個不以惡劣的生存條件來肆虐人類、人類也不用鋼筋水泥去侵犯它的大自然。
我一路上走得很慢。我專挑每天清晨那幾個小時趕路,順順利利到了村裡。人們的活動已經告一段落。這裡的人起得很早,太早了: 五點鐘就能看到小商鋪前面排起了長隊,緊接下來街上就只有幾個孩子和老人了,要麼就是那幾個游來蕩去的懶漢,抽著菸捲四處亂逛和閒聊。他們永遠是那些攝製組的素材,世人熟諳這千年不變的場景,卻沒有人瞭解這裡的另外一面,因為記者們很少拍到村子在天亮前的生活狀況。
我開始“清潔工”似的打量。目的是看看有沒有警方暗探躲在角落裡。如果有,說明籌備聯絡點的建議就是一個大陷阱。查明真相的最好辦法,是找準一個或者幾個看門人——每個村裡都有——,將他們擊昏,然後觀察他被接替的情況。如果這看門的是警察部門的人,他的崗位立馬就會有人頂上,與此同時一系列逮人行動也會拉開帷幕。
要想不引人注意,最省事呢就是學“閨中姑娘”走路的姿勢,步子碎而快,步態緊張,眼睛盯著地面。我也可以模仿德高望重的主婦,邁步慢而穩,頭昂著,眼睛平視前方,目不斜視,一副身正影不斜的樣子。可是我選擇了完全相反的方式在村裡穿行:東張西望,故意裝出不怕被人發現的樣子。我感覺有懷疑的目光盯在我身上,便時不時迎上這些目光,挑起那些男人的無名之火。說白了,舉手投足就是個十足的妓女。一等走出了村子,我會歇上一刻鐘左右,留出時間給那些人回味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