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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瞧見她日漸隆起的肚皮,既歡喜又緊張。他對呂採媃有幾分憐惜與愧疚,這種情緒最初並未產生。他也曾天真地以為他與這個背景雄厚的女子各取所需兩不相欠,可事到如今,當他真正眼見呂採媃眉眼間藏不住的疲憊和眷戀,才難堪地承認自己的殘忍。
既然註定情感上無法彌補,那他定當竭盡全力護她一生周全。
他第一次要做父親,光是想名字就花了他好些功夫。難得他纏上少時的太傅,拉下臉皮從政事扯上古籍,最終從諸多選擇中挑了一個“堯”字。
呂採媃半坐在床上,含笑聽著小太子與自己說起孩子的名字。她昨夜被恥骨的痠痛折騰醒了,反反覆覆統共沒睡上兩個時辰,臉色有些不好,幾根被汗水沾溼的髮絲黏在她清麗的面龐。
“臣妾全聽殿下的意思。”
小太子點點頭:“聽太醫說,你胎動得比較厲害,很疼嗎?”
呂採媃忍不住輕笑:“他那麼丁點大的力氣臣妾怎麼會疼,他在裡面踢臣妾,臣妾只覺得很幸福。”
她見小太子仍與她隔了半步的距離,細白手臂從衾內伸出,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
小太子頓了頓,終於去扶住她,略尷尬道:“等孩子生下來,你好好調養一陣,不要委屈自己。”
他這話說得沒有技巧,像是露|骨的補償,呂採媃卻不甚在意,她的手順從地在小太子的掌心,有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從那處流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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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皇室自古來血脈稀少,太子妃生產在即,宮裡人人自危。
孕婦在屋內悶久了也相當難受,這日呂採媃用過午膳,有些迫切地渴望出去透氣,便在幾名奴才的攙扶下在院內走動。
不知是心情煩悶還是被人簇擁的感覺有些不舒服,她屏退左右,一人走向御花園。
天色陰沉,本來賞花觀鳥的興致也所剩無幾,她看著御花園裡爭奇鬥豔,腦中忽得冒出另一幕,是她的夫君對另一人飽含柔情的笑。
她雖從下人那聽過些邊邊角角,甚至幾月前趁著身子輕便,自己也偷偷去過一次。她明知不該在意區區一個太監,可怎麼也忽略不了心底的好奇。
小屋旁靜悄悄沒有半個人影,風穿窗而出,引出輕微的嘎吱聲。呂採媃見這蕭條的小屋,心裡不知為何一堵,便一刻都不想多呆,連忙抬起步子離去。
她一邊想著這奪人丈夫的奴才無論多囂張也不過是個不男不女的太監,一邊卻又不免產生幾分澀然——她第一次從一間屋子感受到莫名的悲傷。這樣胡思亂想,腳步有些凌亂,無意間越走越遠。待她回過神來,發覺周遭冷清陌生,竟是走到了與東宮對角的僻處。
暗笑自己產前心思太雜,呂採媃拍了拍肚皮,怕這些憂鬱的情緒影響了肚裡剛有名字的小寶寶。她剛停下步子,一個聲音令她輕拍腹部的動作一僵。
呂採媃轉身與那人對上面,那小屋的主人向她行了個禮,周身透出那股令她極不舒服的悚然感。
“這處是□□誠王爺的禁地,娘娘怎會一人誤入此地?那些吃白飯的奴才們都哪兒去了!娘娘不必驚慌,奴才護送娘娘回宮。”
呂採媃見他低著頭不敢直起身子的模樣,眯起眼,慢慢問道:“你跟蹤我?”
“奴才豈敢。”徐多緩緩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奴才只是在小屋外見娘娘一人,放心不下,才在暗中保護娘娘。”
徐多的油嘴滑舌多年得尚武帝“讚譽有加”,呂採媃不與他有口舌之爭,斂下表情,順勢搭上徐多伸出的手,微仰著臉原路返回。
這處確實荒涼,徐多替呂採媃掃開面前一些細碎石子與落葉,令她踏上的每一處都是潔淨平坦的道路。
呂採媃輕瞥他一眼:“你倒是細心。”
徐多想也不想,答道:“娘娘謬讚,這些不過是奴才在宮中賴以生存的小把戲,還望娘娘手下留情。”
呂採媃柳眉一蹙:“你說什麼?”
徐多看了眼被她甩開的手,冷笑一聲:“奴才多嘴,娘娘息怒。”
呂採媃驚疑不定地看著他,根本摸不透徐多是什麼意思。她雖年少,卻並不蠢。她可能會嫉妒、會看不起徐多,但她才是大安的正太子妃,又懷著嫡長子,全然沒有先下手的動機。呂採媃背脊一僵,敏銳地察覺到一絲危機,她不知何人要陷害她,只清楚面前人現下絕不可信任,下意識地護住肚子。
徐多見她神色,只道這女人有膽做沒膽認,心底更是不屑,重新伸出手遞到呂採媃面前:“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