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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靈敏地想到將廷掾家財一半沒入官庫之事,以周紆如今在召陵的權勢,這沒入官庫與沒入他傢俬庫沒有什麼區別,莫非是周紆垂涎廷掾家中富裕,藉著這個藉口中飽私囊?
周紆沒有理會這些胡亂猜想的下屬,停了片刻,他仔細思索自己的佈置,覺得沒有什麼漏洞了,但為了防止萬一,他又吩咐功曹道:“去牢裡問問廷掾,他將死者的手足拋到哪兒了,都給我找來。”
在他命令之下,召陵相的掾屬們象被鞭子驅趕的馬一樣飛奔起來,寫在布帛上的榜文被傳到四里八鄉,已經埋下的屍體又被運回了衙署,不過屍體被砍斷定四肢卻沒辦法找回來,因為廷掾將之扔進了河水中。
鈴下的臉與那具被運回的屍體差不多,都是慘白,見到周紆,他是敢怒而不敢言。為了將這屍體挖回來,他可擔了不少驚嚇,還被人痛罵了一番。周紆沒去理睬他,將屍體身上的衣衫全部剝了,再次檢視起來。
屍體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除了被廷掾砍斷的四肢之外,廷掾說他發現屍體時便沒有看到外傷,只是嘴角有血跡。周紆現在還可以從屍體嘴邊看到隱約的血跡,湊近了還能嗅到一股腥臭味。
見到周紆再次湊到屍體嘴前,彷彿是在傾聽死者說話,滿堂的屬吏都覺得心驚膽戰:上次周紆玩這一手將廷掾送入了大牢中,這次他再玩這一手,又會害得誰進牢房?
周紆並沒有急於解開他們的疑惑便讓他們散了,這些屬吏在回家的路上少不了議論紛紛,雖然在他們口中周紆是刻薄寡恩之人,但他們也無法否認,周紆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給廷掾佈下了一個陷阱,並將廷掾移屍一案審問得明明白白。
這一日來發生的事情,象是長了翅膀的鳥兒般從他們的口中傳了出去,迅速傳遍了整個召陵。
六、堂斷
廷掾神情木然地坐在稻草之上,呆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牢門的大門,嘴唇神經質地哆嗦著,不停地喃喃自語,但他說的話誰都聽不懂。
被關進大牢才短短的三天,他已經近乎崩潰了。以往他沒有少送人進入這裡,甚至他進來的時候,便有好幾個囚徒幸災樂禍地對他大叫大嚷,還威脅他要將他打成肉餅。
牢裡的味道極為難聞,人糞便、汗水還有什麼東西腐爛後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腥臭無比的氣味。最初被投進來的時候,廷掾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以往他來大牢,都只是匆匆掃上兩眼便離開,哪曾在這裡多呆過!
還有飢渴,普通人家過日子,每日就是兩餐,而廷掾則不然,他享受慣了的,不僅一日三餐,還有點心宵夜,可在這大牢裡,就連乾淨的水都很難喝到。
恐懼、窒息、飢渴,廷掾還沒有受刑,就已經覺得無法忍受了,如果周紆現在問他那個死者是不是他殺的,他一定會一口承認,為的只求一個痛快的判決。現在這樣的日子,生不如死。
“瞧咱們的廷掾大人,端坐如鐘啊。”兩個守在牢裡的獄卒百無聊賴,便拿廷掾打趣。以前廷掾在他們面前總是趾高氣揚頤氣指使,如同驅使犬馬一般驅趕著他們,現在卻落到他們手中,他們如何會不報復。;
廷掾沒有理會他們,最初進來的時候,他還與他們爭執,可現在,他已經學會無視他們的冷嘲熱諷了。
“吱呀”的刺耳聲音傳來,廷掾眼中恢復了幾許生機,他抬起頭,期盼地望著牢門。召陵的牢房是地牢,半截埋在地下,用柵欄隔成一間間小囚籠,對於縮在囚籠裡的犯人來說,門是開在頭頂上的。因此,當頭頂的光芒射進來時,所有的囚犯都不安地躁動起來,有人大聲喊冤,也有人大聲咒罵,直到獄卒用皮鞭狠狠地抽打了幾個叫得最兇的人,他們才算安靜下來。
在適應了大門射入的光線之後,廷掾失望了,進來的不是召陵相周紆,而是一個他叫不出名字的獄卒。新進來的獄卒手中捧著一個大食盒,笑嘻嘻地對同伴說道:“有好吃的了,快來快來!”
從那食盒中,他拿出了一小壇酒,還有四個菜。酒菜的香味立刻沖淡了牢房中的異味,所有的囚犯都在咽口水,廷掾也不例外。
獄卒們將酒菜擺開,就在眾囚徒面前大吃大嚼起來。廷掾覺得有些不對,他低下頭去思忖了一會兒,猛然又抬頭,用力搖著柵欄:“那些酒菜是我的,是我的!”
在飢渴中掙扎了三天,他已經顧不得其餘了。
新進來的獄卒怔了一怔,另一個獄卒不耐煩地喝道:“你說是你的便是你的?你不是在大堂之上問周大人有何證據麼,那麼你有何證據說這些酒菜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