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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文卷中有張手筆,自謂愧對”。王文韶是否有此雅量我不知道,但張佩綸在政壇上的殺傷力,一時間真是無與倫比。
一般認為,前清流奉軍機大臣李鴻藻為領袖,政治上趨於傳統保守,凡稍談外交、識外情者,鹹斥之漢奸大佞,痛詆不遺餘力,是洋務派的主要對立面。然而,政治層面的實際運作遠非如此,從現存李鴻章與張佩綸間的數百封通訊看,他們在關於朝廷政治的各個方面都有深刻而坦率的溝通。張佩綸曾對李鴻章說:“作清流須清到底,猶公之談洋務,各有門面也。”讀過張氏的這些信札,我確信所謂“清流”,恐怕真的只是他的門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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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淮戚(2)
鋒利無倫的張佩綸從來不攻擊李鴻章,這同張佩綸之父張印塘與李鴻章是早年舊識有關。李鴻章回憶,“方江淮鼎沸,獨君(張印塘)與鴻章率千百羸卒,崎嶇於擾攘之際,君每自東關往來廬州,轍過予里舍,或分道轉戰,卒相遇矢石間,往往並馬論兵,意氣投合,相互激勵勞苦。餘謂古所傳堅忍負重者,君殆其人。”1879年夏,張佩綸丁憂去職,收入窘迫,李鴻章在給前江蘇巡撫張樹聲之子張華奎的信中說,張佩綸豐才嗇遇,深為惦念,不如到北洋擔任幕僚。張樹聲本是淮系中的第二號人物,張華奎在北京又同清流走得很近,人稱“清流腿”。李張接近,是他為之拉攏牽線。後來張佩綸出京赴蘇州遷庶母靈柩,李鴻章以資助營葬名義向其送錢。張佩綸在1879年9月10日日記中說:
申刻,合肥(李鴻章)來答拜。承假白金千兩,為營葬之需。並委四兄充津捐局紳士,月領三十六金。先世交情之耐久如是,孤兒真感德銜悲也。
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係,使得官場的人際關係錯綜複雜。 1880年初,李鴻章在回覆張佩綸給他的要求為張印塘作墓表的信中說: “鄙人與尊公為患難之交,承以表墓相屬,奚敢不以文辭?”不久張佩綸過津,李鴻章邀其小住兩旬。討論水師將才、進退人事及北洋水師規模,並周覽大沽炮臺。從此他們私下走得很近。費行簡《近代名人小傳》謂:“佩綸初彈劾鴻章,鴻章以五千金將意,且屬吳汝綸為介,張李遂交歡。”此說依據何在?不詳。不過,李鴻章答應撰寫的“原任安徽按察使司按察使張君墓表”,倒是吳汝綸代的筆。1883年底,張佩綸出任總理衙門大臣,他兩三天就與李鴻章通一次信,署中大小事情都逐一報告,簡直就像是李派進去的眼線。
清人李慈銘說:“近日北人二張一李(指張之洞、張佩綸、李鴻藻)內外唱和,張則挾李為重,李則餌張為用。”這是當時官場的普遍看法。但張佩綸與李鴻章早在中法戰爭之前就結成了緊密關係,卻似乎從未為外人洞察,更沒有發現他其實是李鴻章同李鴻藻溝通的一座橋樑。張佩綸前述日記中還提到:“高陽師(李鴻藻)以餘南下,囑合肥加意相待,可感也。”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張以二李為體,二李以張為用,才使得19世紀 80年代上半段的晚清官場顯得色彩斑斕。
1880年1月2日,張佩綸與張之洞飯後高談闊論,他們認為:
道光以來人才,當以陶文毅(澍)為第一,其源約分三派:講求吏事、考訂掌故,得之者在上則賀耦庚(長齡),在下則魏默深(源)諸子,而曾文正(國藩)集其成。綜核名實、堅卓不回,得之者林文忠(則徐)、蔣礪堂(攸)相國,而琦善竊其緒以自矜。以天下為己任、包羅永珍則胡(林翼)、曾(國藩)、左(宗棠)直湊單微,而陶(澍)實黃河之崑崙、大江之岷也。今左恪靖(宗棠)雖大功告成,而論才太刻、相度未宏,絕無傳衍衣缽者。聞閻丹初(敬銘)得其精而規模太狹,李少荃(鴻章)學其大而舉措未公,不知將來孰作嗣音也。
這是一個宏大的角度,與今人所論頗有不同。在這個視野中,二張認為李鴻章學陶澍之大而舉措未公,可以說是有獨到識見的。
但在私下,張佩綸似乎跟定了李鴻章。1882年,李鴻章因母親去世,請假去武漢奔喪。行前,他安排張樹聲做自己的替手,在他丁憂守制期間,由張樹聲署理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張佩綸私下同張華奎約定,協助張樹聲進行北洋海軍建設。但當張佩綸得悉李鴻章獲朝廷挽留,將奪情復出,而李對他與張家父子的接近頗不以為然的態度,就不惜與張樹聲翻臉,透過李鴻藻控制的軍機處,否定了張樹聲的提名,使張討了個老大的沒趣。
限於史料缺乏,有許多事情我還一時理不出頭緒。比如張佩綸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