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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廢琉球國改設沖繩縣,清政府雖多次談判交涉,最終卻是不了了之。這兩次事件促使清政府重視海防,發憤建設海軍,並使中國在中日海軍發展競賽中超出日本。在1882年朝鮮“壬午事變”中,由於中國海軍迅速運兵入朝,扼制了日本介入的企圖;1884年朝鮮“甲申政變”,北洋海軍再次入朝,使得日本擬趁機侵略朝鮮和中國的企圖無法實現。此外,北洋海軍的主力艦隻還在1886、1891年兩次訪問日本,向日本展示中國鐵甲艦的威力。
李鴻章發展海軍的計劃,從一開始就遇到諸多磨難,歷經坎坷。其間,又飽受朝廷派系傾軋之苦。
半生名節(3)
1891年6月,北洋海軍成軍未久,李鴻章奏請在膠州(今青島)、煙臺添築炮臺,方獲上諭允准,戶部尚書翁同就以戶部名義,奏準暫停南北洋購買外洋槍炮、船隻、機器二年。李鴻章大為憤懣,在寫給雲貴總督王文韶的信中抱怨說:“樞密方議增兵,三司已雲節餉,軍國大事豈真如此各行其是而不相謀!”臺灣巡撫劉銘傳也頓足嘆道:“人方我,我乃自決其藩,亡無日矣!”正是在這幾年中,中國對日本海軍原先保持的領先地位被倒置了。
中日朝鮮衝突方起之時,翁同積極主戰,獲得時譽的好評。而直接掌管軍事力量的李鴻章,主張依靠外國調解來消弭戰端,卻因事機未成,被後人扣上“投降賣國”的大帽子。據一位當事人王伯恭回憶,中日衝突方起時,他曾向翁同提出中日軍力相差甚遠,中國不宜開戰。翁說:“合肥治軍數十年,屢平大憝,今北洋海陸兩軍,如火如荼,豈不堪一戰耶?” 又說:“吾正欲試其良,以為整頓地也。”那年9月30日,中日黃海大戰之後,翁同奉旨前往天津,與李鴻章會商戰況。問及北洋軍艦時,李“怒目相視,半晌無一語”,旋慢慢調頭說:“師傅總理度支,平時請款輒駁詰,臨事而問兵艦,兵艦果可恃乎?”
翁同辯稱:“計臣以樽節為盡職,事誠急,何不復請?”
李鴻章憤憤反問:“政府疑我跋扈,臺諫參我貪婪,我再嘵嘵不休,今日尚有李鴻章乎?”
翁同為之語塞。
在民族危機面前,能否以國家社稷為重,敢不敢與侵略者戰鬥,是區分歷史人物民族氣節的主要標誌。但在生死存亡關頭,京中大老的主要精力,仍在黨同伐異,權衡官場得失,這才是最可痛心的。
李鴻章的幕僚周馥曾如此描繪雙方的鬥爭:
部臣惜費,局外造謠,餘益知時事難為矣。一日餘密告相國(按,指李鴻章)曰:“北洋用海軍費已千餘萬,軍實不能再添。照外國海軍例,不成一隊也。倘一旦有事,安能與之敵?朝官皆書生出身,少見多怪,若請擴充海軍,必謂勞費無功。迨至勢窮力絀,必歸過北洋,彼時有口難訴。不如趁此閒時,痛陳海軍宜擴充,經費不可省,時事不可料,各國交誼不可恃。請飭部樞統籌速辦。言之而行,此乃國家大計幸事也。萬一不行,我亦可站地步。否則人反謂我誤國事矣。”相國曰:“此大政,須朝廷決行,我力止此。今奏上,必交部議,仍不能行,奈何?”……後中日事起,我軍屢敗,兵艦盡毀,人皆謂北洋所誤。逾數年,……太后問及前敗軍之故,餘將戶部費、言者掣肘各事和盤托出,並將前密告李相國之言亦奏及。且謂李鴻章明知北洋一隅,不敵日本一國之力,且一切皆未預備,何能出師?第彼時非北洋所能主持。李鴻章若言不能戰,則眾唾交集矣。任事之難如此。太后、皇上長嘆曰:“不料某(按,指翁同)在戶部竟如此!”
這裡,是在爭是非,還是在鬥心機呢?
四
李鴻章對於甲午戰爭中的失敗,心中其實比誰都更苦澀。他的朋友吳汝綸回憶說:“平壤之敗,李相痛哭流涕,徹夜不寐。……及旅順失守,憤不欲生。”
到了1895年初,前方戰事完全絕望,朝廷只得議和,又想起李鴻章,命他作全權代表,東渡扶桑,在敵人的炮口下換取和平。都是讀書人,都熟讀過歷史,知道此行的結局,必是談判者個人聲譽的毀滅,但李鴻章沒有逃避責任。進京請訓時,他邀翁同同赴日本。翁立即閃避了:“若餘曾辦過洋務,此行正不辭。今以生手辦重事,胡可哉?”李鴻章說:“割地不可行,議不成則歸耳。”樞臣皆知此時日本非迫中國割地,否則不接待議和代表,故相對默默,唯有翁依然空談寧賠款而不割地。聰明的慈禧亦不願對割地表態,藉口肝氣發作,不接見李鴻章,讓皇帝自行決定。光緒帝在無可奈何之中,只得授予李鴻章商讓土地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