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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有小靈龜四個,謂是真穴。此次伯父書慫恿趁今年山向大利卜葬,餘惟恐趕不及……風水之說,吾不甚為然,只求無水無蟻,以安體魄。今世所云地師者,言人人殊,各挾小術以欺世射利,而置先人遺體懸擱不葬,於心忍乎?信中提到的大伯,為李鴻章大哥,時任兩廣總督的李瀚章。而從信的內容看出,李鴻章不太迷信風水,這同他請西醫看病一樣,在當時的官場,是很罕見的脾氣。在李鴻章給李瀚章的家信中,他還談到“弟本不知堪輿,亦不甚信風水,但喜鄰近包公墳,又濱大河”,從中可以看出,在選址時,比鄰包公墓,是李鴻章感到滿意的重要條件。李鴻章生前愛辦洋務,卻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墓地會變為鋼廠的一部分。但李鴻章並沒有長久地安眠在他曾經痴戀的工廠腳下。到了1958 年,當地人民公社挖墳取寶、興辦工廠,他的遺骸被從墓地掘出。老人記得,當時被稱為“漢奸賣國賊”的李鴻章穿著黃馬褂的遺體儲存完好,狂熱的人們用繩子拴著遺體,掛在拖拉機後面遊街,直到屍骨散盡。陪綁遊街、同時粉身碎骨的另一具遺骸,是他摯愛的趙夫人。同年,全民大鍊鋼鐵,合肥鋼廠興建起來了。鋼廠就把挖掘一空的李鴻章墓地划進廠區。
遺 言臨終前,李鴻章曾給遠在上海的盛宣懷寫信。向他,並透過他,與滬上官、商圈內的朋友訣別。這封遺書,去年首次披露。遺書中寫道:
四十年來百戰身,幾回此地息風塵;
經營庶富羞言我,紐握機權恥授人。
盡一分心酬聖主,收方寸效作賢臣;
諸君努力艱難日,莫誤龍華會里因。
鴻章又拈句柬海上官商寅友,並謝拳拳,乞弟代為一一致意。願諸君努力共濟時艱,鴻章雖死猶生。李鴻章是從上海起家的,臨終時想起海上舊友並不令人意外。年輕時,李鴻章曾是個科場得意的才子,24歲就考中進士,又拜在父親李文安的同年曾國藩門下做弟子,講求義理之學。假如沒有太平軍起義,沒有西方列強入侵,在平庸的咸豐朝,他只能逐日到衙門畫卯,在京寓的四合院裡讀書吟詩;或者外放出去做父母官,在漫漫的宦海生涯中積累履歷。只要瞻前顧後,不犯過失,內外打點,建立奧援,到了晚年,攀爬到權力金字塔階梯中最高几層也是有可能的。二十四史中,這樣的人物何至成百上千?他們死後,朝廷照例“交國史館立傳”,然後就湮沒在浩如煙海的列傳中,再也無人理會了。然而,李鴻章生逢中國歷史的最大變化時代,他註定要成為重要人物。他建立淮軍,恢復了清王朝的統治秩序;他創辦中國最早的近代工廠、鐵路、礦山、學校,建立西式裝備的海陸軍,以圖自強;他主持對外各項交涉,簽訂了許多條約。在中國的大門逐漸向世界開啟的時候,中國社會也逐漸走向半殖民地化的深淵。日益加劇的民族危機和社會矛盾,使得他成為極具爭議的人物,直至一百多年後,人們依然在反思李鴻章當年的種種往事。
秋風寶劍孤臣淚(2)
名 節甲午戰爭後的《馬關條約》和庚子事變後的《辛丑條約》,是中國近代歷史上兩個最為屈辱的城下之盟。但細細分析,在當時的社會輿論中,對前者,多是夾雜著對李鴻章軍事和外交失敗的嚴厲批評;而對後者,卻認為李鴻章替朝廷解決了一場巨大的國運危機。所以,維新思想家嚴復獻給李鴻章的輓聯是這樣寫的:
使先時盡用其謀,知成功必不止此;設晚節無以自見,則士論又當何如?輓聯的上聯,是惋惜李鴻章從19世紀60年代開始倡導的各項改革未能真正得到實施。下聯則說,倘若李鴻章不從廣東奉詔赴京,談判議和,知識分子們又要批評他為了自己的名譽,置國家利益於不顧了。這個區別,後世的人幾乎很少體察。李鴻章和他當時的同事們,在簽訂兩個條約的時候,其實都考慮過身後的名聲。早在李鴻章馬關議和期間,英國公使歐格訥就注意到,北京的“大臣們不準備承擔給李鴻章指示的責任,而是堅持必須讓李鴻章特使採取主動,而大臣們將批准他所作出的任何決定”。到了向日本割讓臺灣的時候,朝廷又命李鴻章的兒子李經方前去辦理。據議和使團顧問、美國前國務卿科士達(John Watson Foster)披露,李“對此非常生氣和吃驚,這表明北京感興趣的是把人們對條約的全部憎恨都加在他和他的親屬身上”。他給兒子去電,說“我父子獨為其難,無可推諉,汝宜妥籌辦法”,又給總理衙門去電,稱經方憂勞成病,牽發舊疾,症忡日劇,神志不清,斷難勝此巨任。然而朝廷不允,詔命“李經方迅速前往,毋許畏難辭避。倘因遲延貽誤,惟李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