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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走走停停,從江西到廣西就走了一月有餘。而敵人前有堵兵後有追兵,兩翼還有截擊之敵,再加天上的飛機,一路攆著紅軍走。
紅軍既要擊潰前堵之敵,又要阻擊後追之敵,還要時刻提防兩翼截擊之敵和躲避敵機的轟炸。
眼看著這幫與自己出生入死的戰士們幾乎天天在流血,天天在犧牲。
李天佑黝黑的臉龐上緊繃著焦慮,憂心如焚。
這種被動挨打的困局何日才能結束?
李天佑感到茫然。
自從接到軍委進行湘江戰役的命令,李天佑從各種情報中也曉得蔣介石已經在湘江天險設定了重兵,紅軍要突破湘江,必然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戰,必將是一場慘烈空前的鏖戰。
特別是紅五師要負責左翼的防禦,阻擊戰鬥力極強的老對手桂軍,李天佑感到肩上沉甸甸的。
然而作為一名軍人,服從命令就是天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別無選擇!
讓他感到百思都難以理解的是,為何“三人團”偏要命令紅軍正面硬闖“鐵三角口袋陣”?
代價?流血的代價!李天佑的心中沉甸甸的。
從廣西到江西,再從江西到廣西,上百次的惡仗,上百次的硬仗,無數次血與火的洗禮,無數次生與死的考驗,這支隊伍南征北戰,不折不撓。
鐵流湧進 七(4)
堅定的信念,頑強的戰鬥力,成為全體指戰員的軍魂。這種軍魂,使部隊所向披靡,令敵人聞風喪膽。
然而,此時的這支驍勇善戰的隊伍彷彿被人捆綁住了手腳,不能主動出擊敵人,不能採取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只能不折不扣、機械呆板地執行“三人團”的命令,按地圖上的直線進軍。
邊走邊打,一路走一路打,一排排的戰士在敵軍猛烈的炮火轟炸中倒下,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在敵人飛機的狂轟濫炸下離去。
滿臉血漬的普通戰士想不通,指揮作戰的李天佑也想不通!
明天又將有多少的將士捐軀疆場?
寒風冷雨籠罩下的雷口關,李天佑直怔怔地望著匆匆行進著的部隊。
這時的紅五師除紅十三團調歸紅三軍團司令部直接指揮外,只有紅十四團和紅十五團兩個團三千餘人槍。然而他們都是驍勇善戰的紅軍老戰士,都經歷過無數次戰爭的磨鍊,都是中國革命的精英。此時卻要奉命硬闖伏兵重重的“鐵三角”,用鮮血和生命去撕開敵人的封鎖線,用血肉之軀鋪墊出一條西進的道路。
李天佑彷彿看到了湘江兩岸張網以待的桂軍,看到了湘江兩岸那四伏的重重危機。
李天佑還看到了那清清的湘江水逐漸變成了殷紅色!
李天佑濃眉逐漸斂緊,沉甸甸的心也逐漸攏緊。
李天佑深感責任重大,因為他的身後緊跟著紅三軍團司令部和軍委二縱,全軍團今晚都要趕到水車地域宿營,他的部隊必須保障全軍團的安全。
冷颼颼的寒風仍肆意勁颳著,冷颼颼的寒雨仍肆意勁落著。
李天佑默然無語地注視一眼夜空,朝警衛揮揮手,轉身走入行進的隊伍中,走向那前途未卜的湘江。
二十六日夜十一時許,灌陽縣水車灌水西岸的修睦村。
李天佑剛吃罷晚飯,正準備命令部隊繼續前進。
“報告,軍團司令部來電。”師部譯電員遞上電文。
李天佑開啟手電一看,原來是軍團長彭德懷的命令:命令五師十四、十五兩團及軍委炮兵營立即行動,連夜趕赴灌陽的新圩一帶,阻擊廣西軍,保證整個野戰軍的左翼安全,掩護中央機關縱隊過江。
電文的結尾還有一句像鋼鐵鑄成的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全力堅持三天到四天!”
李天佑看罷電文,身子一顫,忙命令參謀開啟地圖,藉著手電的亮光找到了阻擊的位置。
簡短口述命令:部隊行進方向轉向西南,以急行軍向新圩前進!
寒夜裡冷雨中,這支部隊顧不上長途強行軍的疲勞,連夜渡過湘江上游的支流灌江,沿著崎嶇的山道,向西南部的新圩疾射而去。
山道兩旁的荊棘劃破原本破爛不堪的衣著,劃破早已麻木的手腳,寒風冷雨吹刮臉面身體,冰冷冷地刺入早已麻木的肉體,仍驅趕不走戰士們的疲勞困頓。
他們有的死死拖拉住馬尾巴低一腳高一腳地眯著眼亂走,有的則一手抓住前面戰士的腰帶,勉強睜著沉重的眼瞼東歪西倒地亂行。彷彿只有那震耳欲聾的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