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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如不允開設民選議院,(本人)則不能為利祿羈縻,仍當出京運動各省人民專辦要求開設民選議院之事,生死禍福皆所不計,即以此拿交法部,仍當主張到底!
真是擲地有聲,響遏行雲!近百年前,楊度即有如許之見解,並有如許之勇氣,實在令人肅然起敬!楊度的政治設計方案是,儘早召開國民會議,即由國民代表們參與表決國家大事,而不再是靠紫禁城裡的極少數王公大臣跪在地上唯唯諾諾地稱“皇上聖明”來決定國運。顯然,這是資產階級國會的雛形。清末民初,不知多少精英認定“國民會議”為靈丹妙藥,彷彿這個會一開,南北就統一了,各方就同心了,中國就民主了,列強就知足了。從清末楊度開了頭,直到整個北洋時代,此“會”成了朝野人士的一個心病,無論在朝的黎元洪,還是段祺瑞;也無論是在野的孫中山,還是李大釗,當然更包括位於朝野之間的楊度,都一直在為開這麼個會而孜孜不倦地奔走,結果直到“北洋”像老嫗一樣被兇悍的新婦國民黨趕下臺來,這個難產的“會”也沒能降生。雖然楊度的政治理想一直未得實現,但他的才幹卻贏得了那個時代幾位想改天民國三年(1914年),楊度著西式禮服留影。是年袁世凱任命他為參政院參政,並親授勳四位。
換地的人的尊重——這邊,袁世凱拿他當心腹;那邊,孫中山、黃興引他為知交。民國元年(1912年)夏秋,當上民國臨時大總統的袁世凱邀請孫、黃二位相繼入京晤面,楊度即因與雙方均有密切關係而專程從青島趕往北京參與巨頭之會。這樣一位天賦很高且資望很好的政治家,卻因篤信君主立憲而成了袁世凱稱帝的頭號幫兇。民國四年(1915年),他和孫毓筠、嚴復、劉師培、李燮和、胡瑛六位頗有清譽的名士成立了“勸進”(勸袁氏當皇帝)的“籌安會”(時稱“六君子”),他具體領導了帝制運動,由此得到袁大總統親賜的“曠代逸才”匾額。是年12月13日,穿上皇帝新衣的袁世凱在中南海居仁堂裡接受了“百官朝賀”,翌年初,開始按公、侯、伯、子、男五個檔次封授爵位,剛好四十歲的楊度竟然成為最高一級的“公”,且單享“文憲公”的稱號,其地位遠高於一些握有重兵的封疆大吏——後來當上大總統的曹錕,當時只是十二個伯爵裡的一個;日後做過大元帥的張作霖排名更低,“子爵”還是“二等”;後來不可一世的吳佩孚起初連爵位都沒有,過了一陣子才被追授了個“三等男”。楊度堅信自己會是“中華帝國”的首任宰相,甚至差人在法蘭西訂製了一套華貴的宰相禮服!只會舞文弄墨的楊度竟如此煊赫,能不遭人忌恨?況且,他乾的本來就是一件逆歷史潮流而動的大蠢事。於是,當袁世凱一命嗚呼,黎元洪當家作主後,楊度和“籌安會六君子”立即成了新總統下令緝拿的“帝制禍首”——先總統是民國五年(1916年)6月6日死的,繼任總統的通緝令是7月14日釋出的。也就是說,楊度從九天之上摔入狗屎堆裡,僅一個多月的時間。若不是他猶豫之後終於遁往津門避難,沒準其生命就中止於四十一歲那年了,因為有人動議開除他的國籍,更多的人則提議誅楊度以謝共和!在國人皆曰可殺的那些日子裡,他不得不躲在青島和天津兩地的洋租界裡,除了研究佛經,就是研墨臨池——漢隸和魏碑一直是他的拿手活兒。後來每到潦倒時,他總能用自己的不菲的潤筆費維持生計。那時的青島,乃德意志帝國的遠東租借地,非中國政府所能管轄。民國既立,遜清的末代恭親王溥偉、前軍機大臣那桐、前東三省總督徐世昌等一大批總督、巡撫、大臣、副大臣們,便紛紛成了膠澳租界的寓公。那時青島的洋居民多而本土漁民少,而海邊的房價興許又太便宜,但凡北京跑來的遺老們都能買得起一幢依山面海形態各異的洋房。清末曾被袁世凱延攬入閣當學部副大臣的楊度,在眾多“寓公”裡,既不算大官亦不算富翁,但畢竟也有過自己的房產。只是,前些年,青島市痛痛快快地用一座又一座大煞風景的高樓大廈取代了一幢又一幢漂亮的德國洋房,現在剩下的寥寥幾幢“原裝樓”,哪有屬於他楊度的只磚片瓦!他被解除通緝後,儘管曾出任北洋政府的政治顧問,甚至當過軍閥張宗昌的總參議,但其名聲之惡一直為人們所不齒。後來,南京政府成立,國民黨對先總理的這位朋友並不領情,這個落魄的北洋名士,只得黯然致信友人,慘兮兮地稱“此後生涯正無住著,意在赴滬鬻文”。後來,他真的跑到上海灘住下,在老友章士釗的介紹下,成了名聲更差的幫會頭領杜月笙的清客,最後,竟正是為杜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但是,有誰能相信,這個聲名狼藉的保皇派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