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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卻全無喜意。在宮中多年,我明白一點:天上不會無緣無故落下燒餅。這所謂的稱號,帶來的並不是榮華富貴,而是仇恨與猜疑。
我看見坐在鳳椅之上的太后用冷冷的目光望著我——她已起了疑心:我是否早就背叛了她?被內侍監押在院內的一干人等,有幾名用眼角餘光掃著我,特別是被人查出混在雜物之中偷運入宮的人,他們心中也已有所懷疑,以為是我通風報信。
皇上這個處罰很好,讓我眾叛親離。我原是掌管宮內四房的尚宮,如今卻成了只有兩名宮女的選侍,必會給人很多的機會取我性命。從此以後,我便生活於惶惶不安之中。
我知道,他一定不捨得讓我痛快地死,所以,才想出了這樣的方法來折磨我,成為他最低等的嬪妃。宮裡面不受寵的嬪妃不如奴才,我見得多了。長春宮裡住的全是老皇帝不受寵的妃子,她們由享受尚宮局的侍候到一無所有,宮內任何奴才都可以出言相譏,那裡的妃子已不成妃。
當我升為尚宮之時,曾經過那裡,有一名棄妃躲過長春宮的內侍,從裡面跑了出來,拉著我的袍角,哀求道:“寧司珍,你給我制一枚獨一無二的珠釵,只要我戴了,皇上就會來看我了。”
她披散著頭髮,臉上卻塗著白粉,形容枯槁。她依舊認我為寧司珍——那是我還未升做尚宮時的官職。她是以前寵冠後宮的月才人。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絕不能讓自己處於這種地步。我的上一任尚宮,歷經三朝,享年七十歲,年歲竟比太后還大,後被放出宮去,在宮外接得豪宅一處,得以頤養天年。一般的妃嬪都要賣她三分面子。她雖口呼奴婢,但卻是一個活得比某些主子還好的奴婢。
從小我就知道,男人的愛是短暫而稀疏的。在妻妾眾多的家庭,那樣的愛被分得稀如薄霧,就如我的父親,就如皇上。
我其實不想死,卻抬起頭來,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道:“請皇上按律處死奴婢!”
上官太后坐在鳳椅上哈哈大笑,“到底還是有一個忠心的……”
夏侯辰也哈哈一笑,“朕下的旨意,怎能隨便更改?你也別老想著尋死,要知道在宮中,不是朕賜的死,連死都是有罪的。你那朝月庵的孃親可經不起再一次為人奴婢。”
我抬起頭來,望著他。在明黃色的黃袍映襯之下,他的眼眸仿若變成了金色,魔魅詭異。
選侍封號彷彿一個諷刺,整個後宮都知道我為什麼會被封為選侍。從寬敞舒適的尚宮住處,搬往偏僻的蘭若軒,就是一個訊號。
他知道怎麼點中我的死穴。一旦高高在上了,就沒有辦法再恢復冷清寂寞的日子,儘管如今貴為主子。
原本我掌管著四房近三百人的尚宮局,現在,服侍我的僅有兩名宮女。
蘭若軒冷清得飛鳥勿近,我的遠房叔公沒有來看我,我早就該知道,這個所謂的親人已經選擇了背叛我。
蘭若軒原是一處蘭花苑,是司設房種植蘭花的地方。當年蘭貴人寵冠後宮的時候,老皇帝專設了此處為她種植培育蘭花。那個時候,我剛剛入宮,也曾在這裡侍弄過蘭花。由於我使那棵瀕死的*蘭花蕊蝶重獲新生,而得到老尚宮的另眼相看,終把我調入成就最高的司珍房製作珠釵佩環。
原來的蘭若軒最盛的時候,有上百株*蘭花,花姿百態,美不勝收,但隨著蘭貴人的失寵,嬌貴的蘭花成為無人問津的野草。我在尚宮局多年,見慣了這些妃嬪一旦飛上枝頭,整個尚宮局便彷彿為一人所設,任她們予取予求,而一旦失勢,便是求尚宮局為她們制一釵也不得。
“娘娘,這裡有朵蘭花開了呢!”素潔叫道。
素環則站在一旁,眼神幾不可察地露出一絲鄙色,並沒有過來扶著我。
素潔是一位剛入宮的宮女,還未來得及領略宮中的寒刀利刃,不知道我這個選侍原是不可能受寵的,比不得素環,早就知道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我走過去一看,金色的花蕊串串而垂,彷彿串著金錢子,勻稱的中宮佈局,原來是朵蕊蝶。這種蘭花有一個別名叫梁祝,極受蘭貴人寵愛。那個時候,她也如許多女子一樣,肖想過樑祝化蝶的悽美愛情,只不過在宮中,這蕊蝶是不能叫做梁祝的,因為不吉利。
華服為差,尚宮已異
因是新封,按尚宮局的慣例,依制送了華服珠釵過來。我略一掃,便知道尚宮局做了手腳。衣服上的繡工沒有問題,但衣服的質地卻是普通的分平紋棉料,與新封妃嬪按例要穿的葛絲差了很多。珠釵雖是光華奪目的雙飛燕,可我看得出,原本全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