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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是一位懶惰而又貪婪的小官僚,除了向股東們送禮之外,他幾乎不做任何事情。“他絕對的沒有任何理想,所以想發愁也無從發起。他看不出社會上彼此敷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只知道敷衍能解決一切。”他認為“天下事都絕對沒有問題”,因為他根本不去辦。在他的統治下,樹華農場日趨敗落,肥鵝大鴨被盜,牛羊餓得亂叫,蔬菜果樹連年減產,農場的賠損越來越嚴重。農場實在辦不下去了,換了一個新主人尤大興。尤大興本來在美國學園藝,抗戰開始以後,他懷著滿腔愛國熱情回了國。他想改善中國的農業,“把他的血汗獻給國家”。來到樹華農場以後,他以身作則,並對工人實行嚴格要求,按科學方法管理果樹與農作物,有條不紊地對農場實行了整頓,農場的面貌很快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尤大興的確是一位典型的事業家。可惜,他的事業並未能繼續下去。不久,丁務源又重被委任為主任,尤大興被革職了。小說結尾寫道:
到了夏天,葡萄與各種果樹全比上年多結了三倍的果實,彷彿只有它們還記得尤大興的培植與愛護似的。
果子結得越多,農場也不知怎麼的越賠錢。
一個具有務實精神的性格剛直的事業家,硬是把個亂糟糟的農場引向了正路,但卻落了個被革職的結果;一個只會敷衍、自私庸俗的小官僚,儘管因把農場搞壞而被革職了,卻可以捲土重來,繼續主辦農場,這個對照包含著深刻的社會內容。它使人們又一次認識了舊中國的腐朽與黑暗。舊的社會制度,是丁務源們的天堂,卻沒有尤大興的用武之地。尤大興的出路在哪裡,他的用武之地在何處,作者沒有指出來,小說的重點在於引導讀者認識和否定那個舊世界。舊中國滋養了大批象丁務源一樣的官僚、市儈與昏蟲,完全扼殺了尤大興等愛國事業家的創造力,這個社會難道還不應當憎惡、否定和批判嗎?《不成問題的問題》在這方面所顯示出來的批判力量,在老舍抗戰時期所寫的短篇小說中,是最為突出的。
抗戰時期,老舍還發表過兩個未完成的長篇小說:《蛻》與《民主世界》。《蛻》是一九三八年初在武漢動筆的。武漢的《抗到底》半月刊於第四期(一九三八年二月十六日出版)開始連載,至二十三期(一九三九年三月十六日出版)截止。這部小說是隨寫隨載的,據老舍在《八方風雨》中說,所以未能寫下去,是因為《抗到底》的停刊。從已發表的近十萬字來看,這部小說的社會背景還是比較廣闊的。它描寫抗戰初期,北方某省的省會陰城,來了五名從北平逃出的愛國學生,他們一到陰城車站,立即對傷兵車上的抗敵將士進行慰問,然而昏庸的陰城警方竟以“鬧事”為藉口,將五名學生抓捕。警察局長和教育局長對學生進行了審問,教育局長專會選擇一些好聽的字眼,“說到了學生,他十二分的可惜他們把極寶貴的光陰,用到慰勞傷兵上去,而沒能專心去讀書;倒彷彿他一點不曉得平津已經陷落。自然他也十二分的同情於他們,因為他們都正在血氣方剛,在行動上難免有失檢點。他十二分的慚愧未能在事前知道,設法避免衝突,這自然不完全是他的疏忽與錯誤,因為他們並不是陰城的學生,因此,他十二分誠懇的希望他們承認,學生與警士之間必是因了誤會而起了小小一點爭執;更非常誠懇的請求警局局長原諒他們。假若可能,他十二分的,啊,希望局長在他們悔過道歉的條件下,釋放了他們;不必對他們太認真了;他們究竟是外鄉人,不能完全明曉陰城的一切,啊,啊,一切,完了。”警察局長是另一副面目,他只知道“把學生們押起來或揍一頓是更有效的辦法,用不著耍嘴皮子”。老舍以尖銳的諷刺手法,勾畫了陰城地方官僚們的可憎可厭的面目。小說中厲樹人、曲時人、金山、易風、平牧乾等五名愛國學生的形象,也是鮮明的。透過對流亡學生的描寫,老舍寄寓了他的深沉的愛國熱情。
《民主世界》發表於一九四五年九月至十二月出版的《民心》半月刊第一卷第一期至第五期。它只是一個長篇小說的開頭的三節,不足一萬字。老舍本人從未談過這部作品,他究竟為什麼沒能繼續寫下去,至今還是個謎。這個小說取材於抗戰時期重慶郊區一個小鎮的生活。看來,作者是想以這個小鎮為背景,暴露國民黨的黑暗統治,讓人們見識一下國民黨反動派的所謂“民主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作者的諷刺是尖銳的,筆調幽默、詼諧。
上面介紹的只是短篇小說和兩個未完成的長篇,而抗戰時期老舍小說創作的主要成果,則是《火葬》與《四世同堂》。
長篇小說《火葬》是一九四三年夏天在重慶北碚時動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