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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恐怕慕染要一直騙他說自己只是輕傷。
但宮澤錦並不是傻瓜,他還分辨得出慕染的傷勢嚴重與否,越是如此則越是愧疚,慕染所受的這份苦本該由他來承受,他恨透了自己,沒能保護好慕染,卻讓他受如此重傷。
慕染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三日後他終於醒過來,當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劇烈的痛楚,可他一咬牙,硬是忍了過去。
宮澤錦見之不忍,與之十指緊扣,掌心的溫度傳入對方體內,他說:“沒事了,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慕染這才隱隱想起些許,他想到在他昏迷之前,看到宮澤錦為他落淚,那滴眼淚落在他的臉上,分外灼熱。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宮澤錦哭,一直以為像宮澤錦這樣的帝王是不該有眼淚的,然而真正瞧見他流淚卻又難免心酸,思及他是為了他而哭,則越發覺得心有悸動。
往後的日子,只要是慕染的要求,宮澤錦就一定會為他辦到。慕染說,在他老家有一種冰糖葫蘆,將冰糖熔成糖漿,包裹在山楂或橘片外面做成糖衣,然後放在碎冰中鎮著,夏天的時候吃起來特別的舒爽,但他突然很想吃。
如今是冬天,外面自然不會有這種糖葫蘆賣,於是宮澤錦便派人去取材,按照慕染所敘述的做法,親自動手為他製作那種冰糖葫蘆。白天開始到處搜尋材料,到了晚上才算製成,雖然中間所用的時間久了些,可慕染嚐到冰糖葫蘆的時候依然表現得很滿足,他說:“有我家鄉的味道。”
但是他始終不知道,其實那串糖葫蘆的製作,都是宮澤錦一個人完成的,因為宮澤錦說:“蘇州的冰糖葫蘆我嘗過,所以也只有我能做出那個味道來。”於是他一遍遍地做,一遍遍地嘗味道,直到做出那個味兒,甜中帶酸,不少不過。
那段養傷的日子,慕染過得很是愜意,而宮澤錦為了滿足慕染的諸多心願,時常一整天不見人影。
某一天慕染與宮澤錦提起了他的母親,他說:“娘還活著的時候,總會做些刺繡拿出去賣,比起她琴棋書畫的本事,我反倒覺得孃的刺繡功夫更勝一籌。記憶中,娘曾經刺過一幅雙面繡,正面是蘭亭曲水,背面是引觴留香,娘為之起名為‘曲水流觴’。那幅蘇繡後來被一位紹興來的富家老爺買了去,可我一直很喜歡。”
因為慕染的一番話,宮澤錦當日便派了林紹清前往紹興尋找那位當年買了“曲水流觴”的老爺,可金陵到紹興並非一兩日便能往返的,宮澤錦想了又想,最終囑咐林紹清無論找沒找到那幅蘇繡,都姑且留在紹興,等他們日後與他會合。
林紹清頷首表示明瞭,於是便啟程離去,同時宮澤錦在歸禾的陪伴下走遍了金陵繡莊,希望找到一位擅長蘇繡且會刺雙面繡的巧手師傅。
可惜蘇州刺繡乃四大名繡之首,必有其獨特之處,而此處是金陵,要找出一個懂得蘇繡的人來,卻也並非易事,一日下來本當今兒必當無功而返,不料卻在一家不起眼的小繡莊內,讓他們找到了一位年輕的女子,那繡莊老闆道此女本是蘇州人氏,有著一手了不起的蘇繡手藝,估計能幫到公子。
宮澤錦大喜,於是將請求說與那女子一聽,二人聊了些許,轉眼已是深夜。
而這一天,慕染趁宮澤錦不在,便偷偷溜了出去,在花街盡頭的一家勾欄苑裡,他會見了剪湖與冷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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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欄苑白天一般沒什麼客人,所以此時這三人約在勾欄苑裡碰面,確是挑了個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並沒有叫小倌來伺候,他們只是叫了幾壺酒,在深院的一間房內聚了個首。
慕染單手撐著腦袋,清冷的目光從微眯的眼縫中射殺而出,他慵懶地啟口,“我並不認為你們貿然行動是個明智的決定,暫且不提此事將會造成的負面影響,就這次的行刺將會給你們和我帶來的後果都是極其嚴重的。”
“即便如此,那也全是因為你。”剪湖的口氣聽上去很不悅,“慕染,你別忘了,冷弦的那一劍本該刺入宮澤錦的心臟,是誰讓你突然跑出來為他擋劍的?”
剪湖話裡明顯的責怪讓慕染極為惱怒,他一掌打在桌面站起身來,冷漠的視線投入對方的眼中,“我再重複一遍,宮澤錦要死,但絕不是現在!”
“為什麼?”剪湖不解地反問,“你都忍了四年了,難道不是就在等這樣一個機會嗎?如今機會好不容易來了,而你卻要放他一條生路?”他頓了頓,復又啟口,“很抱歉,我無法理解你的想法。”
此時一直坐在一旁卻未開口的冷弦卻出了聲,“慕染,你這麼做是不是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