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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平是雙胞胎,好像一個模子裡複製出來的人。
可從小父母就偏心,跟人家提起來,總是說“學習好的”那個是哥哥,“聽話的”那個是弟弟。
“聽話的”,這評價實在熨帖,狗也聽話。
長大以後父親去世,他們倆又變成了“在外面闖蕩”的哥哥,和“沒什麼出息接他爸班” 的弟弟。
分明是一模一樣的人,其中一個卻好似將另一個人的運氣與才華一併偷走了——就連女朋友,尹超的那個也比他談的看起來“高階”很多。
不過好在,尹超這樁婚事後來黃了,因為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那女孩在下班途中被人殺了。尹超從他這裡“偷走”的運氣好似一股腦地反噬了回來,從那以後,老大就像變了個人,工作也辭了,世界也不闖了,一天到晚遊手好閒地不知在幹什麼,還乾脆跟家裡人斷了聯絡。
逢年過節,他媽總要先求神拜佛地燒一通香,等著大哥尹超中獎似的從天而降。
大哥出事的時候,尹平雖然嘴上沒說,心裡是有點幸災樂的,多年壓抑的嫉恨好似曠野上的草根,一夜春風吹過,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地瘋長起來,每次看見他老孃落寞的臉色,他都很想快意地問她——你不是開口閉口都是尹超嗎?你不是天天說他有本事、有魄力嗎?他魄力大得連家都不回,到頭來,還不是自己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給你這老不死養老送終?
可是很快,尹平就發現,不管那個陰影似的大哥變成什麼樣,他都是老孃的心頭肉,不管自己每天多麼勤勤懇懇地上班養家,在偏心的老母親眼裡,依然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添頭。
那段時間尹超不知有什麼毛病,從市裡搬回南灣鎮上了,在離家不遠處租了個民房,尹小龍生日那天,他竟然還破天荒地出現在了他們家的飯桌上,買了蛋糕,反常地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
尹超說,他最近賺了點錢,想起老孃以前曾經珍藏過一張豪華遊輪的廣告,自己這麼多年沒孝順過她,終於有能力給她實現夢想了,正好小侄子也放寒假,他給老孃和弟弟一家三口都報了團,全家可以一起去。
冬天正是鍋爐房最忙的時候,尹平覺得這時候請假,單位領導那邊交代不過去。尹超卻故意輕描淡寫地說,要是實在沒時間也沒辦法,反正一人兩萬,錢已經交了,退也退不了。
他們家那傻老太婆聽說了這個價格後勃然大怒——大哥把小十萬塊錢都拍在桌上了,做兄弟的連一個禮拜假也請不出來?豈有此理。
至此,尹平已經確準老大是不懷好意,是想害自己。可是憤怒之餘,他又覺得不對勁,那個年月,兩萬塊錢對於平民老百姓來說,實在不少了,尹超犯得上花這麼多錢害他丟工作嗎?
下這麼大本錢,大概得要他的命才划得來了。
於是那天晚上,滿腹疑慮的尹平偷偷地跟在了大哥尹超後面,一路跟回了他在鎮上落腳的租屋。
尹超警惕心高得嚇人,尹平幾次三番差點被他發現,幸虧南灣鎮他地頭熟。
然後他親眼看見幾個人把尹超堵在了租屋院子裡。
尹平連大氣也不敢出,恨不能鑽進牆角的耗子洞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些什麼,只是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尹平聽見其中一個人說:“老煤渣,你給你們家人報了一個什麼玩意?遊輪?這就想躲過去啦?我告訴你,就算是航空母艦,說讓它沉底,它也得沉底。時間不多,來點痛快的吧,給你一宿時間好好想想——你是要五十萬、現金,還是要你媽你弟弟你侄子的腦袋?”
尹平聽得半懂不懂,卻又如墮冰窟,他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老大,卻沒料到老大居然還能超出他的想象!
尹平不知躲了多久,在嚴冬深夜裡差點凍成一條人幹,直到那些人走遠,小平房裡亮起黯淡燈光,他才行屍走肉似的鑽出來。
尹超一臉凝重,看起來是正要出門,門推開一半,看見尹平戳在門口,驚呆了。
尹平軟硬兼施地堵住了尹超,逼問出老大在給一個警察做線人,代號就是“老煤渣”。尹超說,他們在調查一樁很危險的案子,恐怕已經打草驚蛇,警方內部有人向嫌疑人洩密,現在他們不知道從哪知道尹超也攙和在其中,威逼利誘地找上了他。
尹超沒和他說具體是什麼案子、哪個警察,可是尹平聽了隻言片語,就已經嚇瘋了,根本不管其他,不分青紅皂白地跪下,求他大哥收下錢、趕緊收手走人。尹超被怯懦的弟弟鬧得心煩意亂,對他說:“我本來想借著旅遊,暫時把你們送走,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