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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前期的孩子半大不小,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基本能看懂大人的臉色,晨晨本來以為費渡剛才那句話是跟她鬧著玩,這一抬頭,才發現他正微微皺著眉,臉色有些過分嚴肅了。
她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伸手攥住了費渡的衣角:“大哥哥,怎麼了?”
說話間,兩人經過一座住宅樓,一樓樓道的窗戶正好向外開啟,展開了一個弧度,費渡不動聲色地讓小女孩走在自己前面,一直低頭和她說話,走到這裡,他毫無徵兆地突然抬眼。
在明淨的窗戶上捉到了一雙如影隨形的目光!
那人戴了墨鏡和口罩,整張臉包裹得嚴嚴實實。費渡一把按住晨晨的肩頭,飛快地一扭頭,與此同時,在他們身後大約兩百米處,一個人一頭鑽進了旁邊的灌木叢中,轉瞬不見了蹤影,費渡只看清了他佝僂的身影和花白的頭髮。
老人?
晨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提心吊膽地看著他。
費渡冰冷的目光穿透鼻樑上的鏡片,掃過不遠處的人群,開口問:“你平時上學有人送嗎?”
“有……有的,”晨晨輕聲說,“我爸媽在家,他們會接我,要是他們不在,姐姐會帶我坐地鐵,姐姐如果也加班,我就在學校待一會,學校有專門的老師管。”
費渡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又問:“在附近有沒有見過奇怪的老爺爺?”
晨晨回想了片刻,疑慮重重地衝他搖搖頭。
兩個人很快走進了住宅樓裡,淺灰色的老建築隔絕了來自陰影處的視線,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後背佝僂的老人從公交車站牌後面緩緩走出來。
他遮著臉,臉上頂著個巨大的墨鏡,手裡還拿著一根柺棍,好似個視力不良的人,用探路的柺棍在地上來回敲擊。
周圍的人們各自插著耳機,大多在漠然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機,沒有留意他蹣跚的腳步。
神色的鏡片是他絕佳的掩護,陽光無法穿透,貪婪的視線卻可以。
那視線經過長途跋涉,洞穿了時間與空間,紋絲不動地盯著小女孩方才所在的地方。
她碎花的連衣裙上好像跳動著浮光,水晶的髮卡映襯著一張明淨的小臉,是他視野所及範圍內、是整個世界裡唯一的亮色,稚拙的剪影在映入他眼底的一瞬間就猛烈地燃燒起來,在他的視網膜上留下了層次分明的輪廓。
可是禁果身邊守著可怕的蛇怪,他想起那女孩身邊男人的目光,又畏懼地往陰影裡躲了躲,恐懼與渴望匯聚成獨特的心驚肉跳,他乾渴地抿了抿嘴唇,重重地往後一倒,靠在一棵樹幹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在心驚肉跳裡神魂顛倒。
就像一個溺水或是服毒的人。
一頓泡芙的功夫,電梯已經修好了,費渡按下十二層,和晨晨一起進了電梯。
晨晨小心翼翼地問:“哥哥,剛才怎麼了?”
費渡一頓,卻沒有安慰女孩:“看見了一個很可疑的人——以後記住,和大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要自己多留心。”
“我知道,我開學就上畢業班了,又不是一年級的小孩兒,”晨晨模仿著成年人的語氣,掰著手指一條一條數,“要和陌生人保持距離,不吃陌生人給的東西,陌生人求助,禮貌地讓他們找警察……”
“不陌生的人更要當心,”費渡屈指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不要單獨上大人的車,也不要和某個大人單獨待在沒有其他人的地方——比如現在,你和我待在一起就很不安全,如果我是壞人呢?”
晨晨捂住自己的腦門,瞪大眼睛看著自稱壞人的男人:“啊?”
“包括你們學校的老師,也包括看起來行動不太方便的老爺爺和老奶奶,記住了嗎?”
晨晨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這時,電梯抵達十二樓,鐵門應聲而開,她小聲問:“為什麼呀?哥哥,我有點害怕。”
“知道害怕是好事,因為美好的東西就像瓷器一樣,”費渡伸手擋住電梯門,示意女孩先出去,“對它們來說,最危險的往往不是在房間裡亂跑的貓。”
“那是什麼?”
費渡注視著女孩的眼睛,輕輕地說:“是瓷器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易碎。”
駱聞舟正在電錶箱前,叼著根菸,靠在牆上等著他們。
“你倆買個保險絲要買半年?”駱聞舟把手電和一字改錐拎出來放在一邊,“再不回來,冰箱裡凍的魚都要越獄潛逃了。”
晨晨尋求安全感似的,邁開小短腿,飛快地跑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