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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翹起了大尾巴,自己給自己解除了警報,圍著費渡左聞右聞地轉了一圈,喉嚨裡發出了又娘又細的叫聲。
費渡終於把懸著的手搭在了貓脊背上,順著那油光水滑的毛輕輕地摸了一把。駱一鍋扒在他身上找舒服的地方,偶爾把頭往他袖子裡拱,被費渡一抬胳膊挽了起來。
“你不記得我了?”費渡輕輕地問。
駱一鍋支著它那顆沒有拳頭大的腦子,懵懂又有一點畏懼地看著費渡。動物會遵循本能,本能讓它害怕費渡,儘管它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而同時,駱一鍋又被駱聞舟養成了一隻記吃不記打的生物,一碗貓糧讓它克服了自己的本能。
費渡看著它,手心卻突然冒出一層薄汗,輕輕地把駱一鍋放在一邊,他飛快地縮回了手。
小動物柔軟的身體、起伏的呼吸和心跳,都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他猛地站起來,避開了好奇的駱一鍋,後背緊貼住牆面。
什麼是“生命”?
這似乎是個生物學定義,但一般人明白這個詞的時候,要比他們開始上生物課的時候早得多。
有些人是早早經歷過一些生老病死的場合,大人們用自己的閱歷,以更樸實或是更浪漫的方式解釋過。
有些人則是在書籍與影視劇的不斷重複中自行形成了一個邊界模糊的概念。
費渡摸索出手機和耳機,癮君子似的有幾分匆忙地把那耳機塞進自己耳朵裡,熟悉而憂傷的歌聲立刻充斥了他的世界,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貓身上,貓真是討人嫌,吃飽了撐的沒事,就去扒拉碎瓷片和滾了一地的丸子,玩得不亦樂乎,地上的油印更多了。
“什麼是生命?”他耳邊好像響起了那男人的聲音。
男人握著他的手,讓他把手放在了一隻小動物身上,可能是小倉鼠,也可能是小鵪鶉或是小兔,費渡不記得了,總之是非常小的生物,小孩一隻手也能握過來,只記得一團小小的毛球蜷縮在他手心裡,溫暖柔軟,有心跳,心跳像是在顫抖。
感覺非常奇妙。
“這就是生命。”那個聲音說。
突然,那隻一直輕柔地引著他的手陡然縮緊,像一對巨大的鐵鉗,猛地把他的手往中間擠去,強迫他抓住了那隻小東西的脖子,死死地捏住了他的手指。小動物掙扎起來,發出垂死的哀鳴,他下意識地也跟著掙扎,那男人卻能輕易地控制住他,直到顫抖的心跳和徒勞的掙扎都在他掌心偃旗息鼓。
“這就是死亡。”那個聲音對他說,“你看,其實生命和死亡之間,只是一個非常平淡的過程,並沒有人們渲染得那麼鄭重其事。之所以要這樣渲染,是因為人作為一種劣根性深重的社會動物,一方面想借助群體和社會更好的生存,一方面又難以剋制種種離奇的惡念和欲/望,所以需要互相約定一套有制約性的規則,比如所謂的‘法律’和‘公序良俗’,前者是和這個社會的契約,為了防止你私下裡違約,又有了後者,讓人接受群體價值觀的洗腦,繼而心甘情願地和大多數人行為一致。認識到這一點,你就跳出了大多數人的窠臼。”
“你還想再認識一次生命和死亡的真相嗎……搖頭是什麼意思?小朋友要謙虛,學過的東西要來回複習強化才能變成自己的,來,我們再重來一遍——”
鐘點工的敲門聲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費渡狠狠地一激靈,額角已經浸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一個小時以後,費渡拎著幾杯現磨的咖啡重新來到市局。
這時,徘徊的受害人家屬基本都已經走光了,只剩下曲桐的父母和郭恆對面坐著。一個是還不敢相信事實,期待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另一個在等遲到了二十多年的真相。郭恆正和曲桐的父親攀談著什麼,對話時常被年輕夫妻突如其來的眼淚打斷,彼此平復一會,再掙扎著互相安慰。
費渡才剛到刑偵隊辦公區,就看見一個身材敦實、眉骨帶著傷疤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幫人快步經過:“……還在家的,各部門留必要的人值班就行了,剩下的都去支援,小陶那邊人手不夠,我去打個報告申請和調集當地警力聯合行動……”
他看見了費渡,忽然話音一頓。
費渡推斷這個人應該是市局的某個領導,不知道駱聞舟是怎麼和上級彙報的,他正打算上前自我介紹,只見那中年人衝旁邊的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抓緊時間行動,然後他自己走向費渡,先行伸出了手:“是費總吧,我是陸有良,市局的臨時負責人,你上次的錦旗就是我簽發的。”
費渡把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