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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懷疑我……”張春久說到這裡,忽地一咬舌尖,將一臉驚怒強行壓了下去,儘可能心平氣和地說,“孔維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只說他們要去尹平家,沒有提到過尹平、尹平是……”

張春久把這名字唸了兩遍,到底沒能抑制住自己,露出一點難以置信的神色:“尹平怎麼又成了老煤渣?他什麼時候冒名頂替的,當年沒有人看出來嗎?這是誰說的,有根據嗎?”

調查員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了片刻,試著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張局,你真的不知道嗎?那這個人你認識嗎?”

他說著,把一張照片抽出來,壓在張春久面前。

張春久彷彿還沉浸在方才聽到的離奇訊息裡,飛快地低頭掃了一眼:“不認識。”

“不認識?您再仔細看看,”調查員往前一傾,“尹平因為撞擊引發了腦出血,被送到醫院搶救,至今沒有脫離危險,就在昨天下午,這個人假冒護工潛入尹平的病房,再次意圖殺人滅口,未遂,被我們抓回來了——這個兇手指認你指使他這麼幹的。”

張春久瞠目結舌,片刻後,他彷彿啼笑皆非似的伸手指了一下自己:“我?”

“我們在這個殺手居所中找到了五十萬現金,是買尹平命的錢。”

張春久目光突然一凝:“多少?”

“五十萬。”

張春久臉上忽然閃過難以言喻的神色,片刻後,他苦笑一聲,長出了一口氣,板正的坐姿崩塌,他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當年從顧釗床下搜出的物證,就是現金五十萬……十四年了,怎麼,還是這個數嗎?”

調查員仔細端詳著他的神色:“11號下午你在哪裡?”

“記不清了,”張局揉了揉眉心,雙眼皮被他揉搓出了第三條褶皺,臉上的倦色愈深,“有點提示嗎?”

“11號下午兩點左右,有人看見你乘坐私家車去了‘楊樹裡’小區附近,對嗎?”

“楊樹裡小區?沒什麼印象,”張春久面露疑惑,回憶了好一會,“11號……上禮拜一麼?那天我車限號,借用了家裡的車,是去了六安橋附近,旁邊好像是有幾個居民區,但我沒注意都叫什麼。”

“去幹什麼?”

“本來是去二院,看看老楊家人,路上想起來沒買點東西去也不合適,讓司機在六安橋下了高架,那有一家挺大的購物中心,”張春久說,“小票我順手扔了,不過商場收銀臺附近的監控應該還查得到,買完東西我就去醫院了,老楊的遺孀傅佳慧和女兒楊欣都能證明,可以去問她們。”

調查員眼角略微一跳——醫院殺手所在的小區叫“楊樹裡”,確實是在六安橋附近,但規模非常小,而且房屋老舊,樓上的門牌也斑駁不清,小區外圍甚至沒有院牆。

調查員是故意這麼問的,因為一般人如果只是途徑,很難注意到一堆隨處可見的六層小樓叫什麼。如果張春久直接回答“我只是路過”,那麼他的嫌疑就非常大了,可是……

張春久會是裝的嗎?那他這心也未免太細,思慮也未免太周全、太可怕了。

查到了張局頭上,就不歸刑偵隊管了,這一場問話都是秘密進行的,只有駱聞舟被特殊批准過來旁聽,調查員把所有問題顛來倒去地問了四五遍,其中無數語言陷阱,整整三個多小時,問話的和被問的全都疲憊不堪,連駱聞舟這個旁聽的,出來的時候都忍不住先在門口點了跟煙。

他心事重重地在一片煙熏火燎中凝神沉思片刻,這才走到街對面——一輛高得沒有朋友的suv在那等著。

駱聞舟剛一拉開車門,還沒來得及鑽進副駕駛,後座的肖海洋就等不及地往前一傾:“駱隊,我現在覺得這件事存疑,張局可能是被陷害的!”

駱聞舟掃了他一眼,把凍僵的雙手湊在車載空調口上吹暖風,慢吞吞地說:“前一陣子恨不能直接把張局推上斷頭臺的是你,現在說他冤枉的還是你……小眼鏡啊,幸虧你是個當代的平民老百姓,這要是讓你託生到封建社會的帝王家,你手下得有多少條怨魂?”

肖海洋才不理會駱聞舟說他什麼,一低頭從包裡抽出一個資料夾,指著裡面的兩張照片說:“你看,這是在那個殺手家裡發現的現金,另一張照片是當時顧叔叔家發現的五十萬,我從密封的舊檔案裡找到的——大額現金為了清點方便,一般是一萬一摞的放,銀行櫃檯會在上面綁一根紙條,可是從殺手家裡發現的這些現金是直接羅在一起的,和十四年前的物證一模一樣!”

郎喬在旁邊說:“對,我問了那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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