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過十一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比他甩在後面的同事連忙衝過來。
“駱隊,把人放下!”
“放平!放平讓他呼吸!”
“慢點……過來幫忙!”
駱聞舟手上蹭了費渡身上的血跡,依稀意識到是急救人員不顧現場沒清理乾淨就衝進來了,茫然地跟著急救員的指示走。
費渡,彷彿是從未被風霜催折過的盆景。
他不算難養活,日常只有兩樣東西不吃——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甜言蜜語是國際水平,擁有“尋歡作樂”專業的博導資格。
他像琉璃,天/衣無縫的脆弱無暇著。
“勒死對方,是一種細水長流、享受式的殺人方式。”
“您能不能……再給我一次假裝看見媽媽的機會?”
“困住我的不是她的死因。”
“世界上有成千上萬座高樓,她為什麼只選擇了這裡?”
“我沒有……創傷。”
冰冷潮溼的地下室,藏著無邊秘密的回憶,他每每提到時不由自主的嗆咳,永遠單曲迴圈的歌……
種種跡象都被範思遠的隻言片語穿在了一起,難以想象的黑暗真相猝不及防地衝撞過來,一瞬間把駱聞舟的胸口掏空了。
他想起那年夏天,背靠孤獨的別墅、彷彿無法融入世界的少年,想起那雙清透、偏執,彷彿隱藏著無數秘密的眼睛。
他很不能撕裂時空,大步闖入七年前,一把抱起那個沉默的孩子,雙手捧起他從不流露的傷痕,對他說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來晚了……”
直到上了救護車,費渡才好像是有了點意識,難以聚焦的目光在駱聞舟臉上停留了許久,大概是認出了他,竟露出了一個微笑。
駱聞舟艱難地看懂了他無聲的唇語。
他說:“沒有了……怪物都清理乾淨了,我是最後一個,你可不可以把我關在你家?”
三代人,由骯髒的金錢與欲/望開端,延續的仇恨不斷髮酵、膨脹……至此,終於塵埃落定。
駱聞舟再也忍不住。
姓費的可能真的都是天生的虐待狂,只剩下一口氣,也能拼湊出他一生中最大的一份酷刑來折磨他。
“哎,眼鏡,你沒事吧?”郎喬抹掉額頭的冷汗,伸手拉起了肖海洋,她的外衣早就不翼而飛,頗為時髦的棒針毛衣不知經歷了什麼變故,變成了更“時髦”的乞丐裝,倘若把臉洗乾淨,這身特立獨行的造型大約能去時裝週照幾張獵奇的街拍。
肖海洋這才如夢方醒地爬起來,看見郎喬,他突然想起什麼,伸手往兜裡一摸:“小喬姐,你那手機……”
肖海洋說著,突然一愣,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個遍。
郎喬:“手機沒事,你找什麼?”
“剛才工作證掉了。”肖海洋嘀咕了一聲,手指從焦黑漏孔的衣兜裡穿出來,皺著眉四下找。
“等會讓他們幫你找,”郎喬拽著他的胳膊讓過拆彈專家,“這裡不安全,先撤。”
“哦……哎,我看見了!”肖海洋的工作證和配槍是一起飛出去的,落在了不遠處,就在被兩個警察強行架起來的範思遠腳下,皮夾掉落的時候摔開了,小眼鏡的工作證裡還夾著一張顧釗的照片。
肖海洋不喜歡顧釗那張黑白的遺像,他隨身帶著的是一張合影,是顧釗休班的時候帶他出去玩,在公園照的。那上面的男人看起來更年輕、更放鬆一點,按著小男孩的頭,手裡替他舉著個棉花糖,衝著鏡頭有些不自在的微笑,和遺像上的不大一樣。
範思遠不知為什麼,一直盯著那張照片,覺得上面的男人十分眼熟,被警察拖著走的時候,目光仍然死死地黏在上面。
肖海洋上前一步撿回來,有點心疼地擋住範思遠的視線,抹去上面的土。
“你夾了一張誰的照片?”郎喬一邊催他快走一邊隨口問。
肖海洋:“顧叔叔。”
“啊,”聲音清脆的年輕女警說,“是顧釗警官嗎?你真的認識他?哎,讓我看一下……”
範思遠整個人一震,如遭雷擊,他倏地回過頭去,掙扎著想要衝向肖海洋的方向:“等等!”
押著他的刑警以為他又要出什麼么蛾子,死死地按住他,厲聲呵斥:“幹什麼!你老實點!”
“等等……等等!給我看看!回來!你給我看他一眼……”
可是肖海洋冷冷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駐足。
範思遠雙腳不沾地地被警察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