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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那麼開闊,卻不知道因為什麼,讓人覺得荒涼又空曠,尤其是傍晚起風,灌進礁石縫裡,就跟周圍一直有人哭似的,又陰森又寂寞。”
肖海洋和郎喬這兩個唯物主義者知道濱海的底細,聽完他這番十分文藝的描述,齊齊打了個寒戰。
“我當時已經快上高三了,按理說應該全神貫注準備專業課高考,那次到濱海去,其實就是為了跟同學們一起玩兩天,隨便畫點東西練練手,也沒打算比什麼賽。不過畫完以後,效果意外的好,餘老師很喜歡,強烈推薦我去報名,本來也沒想拿什麼名次,沒想到無心插柳……字條也是我把獎領回來以後夾進的。”男人說到這裡,沉默了一會,神色有些暗淡地搖搖頭,“其實這些年我有時候會想,濱海那個地方……會不會像民間說的那樣,有點邪呢?我不是迷信,只是有時候看見這張畫,總覺得裡面有種不祥的氣息。”
郎喬摸出筆記本:“請問你還記得,當時你們是多少人一起去的?在濱海逗留了多久?”
“唔……四五個人,我,老師,還有幾個高一的小孩,都是‘美特’,”男人說,“時間應該是週末,那會上學挺緊的,除了週末也沒別的時間,我記得我們在那待了兩個晚上……應該是週五去,週日返回的。”
“住在濱海麼?”
“沒有,那邊當時連人都沒有,根本沒地方投宿,我們住在附近的一個農家樂裡——就算是附近吧,其實開車過去也差不多得半個多鐘頭,我們在那邊租了輛車,白天取景,晚上回農家樂裡休息。”
郎喬連忙追問:“你們在濱海畫畫的時候,有沒有碰見過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
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一開口,卻是答非所問:“郎警官,其實我今天之所以答應在這等著見你們,是因為以前有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
郎喬和肖海洋同時一愣。
“不好意思,之前仔細核對你們的證件也是因為這個,”男人說,“餘老師出事之後,一年多吧,應該是我讀大一的時候,有個人來找過我。男的,很高,中年人,自稱是處理餘老師一案的警察——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是莫名覺得有點怕他,你們可能看出來了,我這人有點敏感,反正我當時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他和你聊了什麼?”
“他當時說要問我幾個和餘老師被殺案有關的事。我就很奇怪,殺餘老師的兇手不都被抓住了嗎,還問什麼?但那個人說,有些事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他懷疑餘老師被殺有隱情,而且和我們之前去過的濱海有關。”
肖海洋問:“這個警察叫什麼名字?”
“叫顧釗。”
肖海洋手肘一哆嗦,碰翻了桌上一個可樂杯,碎冰塊灑了一桌子,他的表情十分難以言喻:“你說什麼?”
“顧釗——‘金刀’釗,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這個名字,怎麼了?”
肖海洋的手指無意識地顫抖:“能不能……能不能麻煩你再仔細形容一下,他長什麼樣?是不是三十五六歲,有點瘦,一米七五左右……”
“年紀看不大出來,不過我覺得應該更年長一點,身高也不止一米七五,”男人仔細回憶了片刻,“我大學入學體檢量的是一米七九,那人比我高,而且站在我面前的時候讓我很有壓迫感,方臉,長得挺有輪廓的。怎麼,您認識?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假警察?”
隨著他的形容,肖海洋神色幾變,先是茫然,隨後升起隱隱的怒火——這不是顧釗,餘斌被殺後一年多,按時間推算,顧釗已經蒙冤而死,竟然有人膽敢冒充他的身份出去招搖撞騙!
他一瞬間覺得好像心裡最乾淨的地方被人玷汙了似的,如果他身上有毛,肖海洋可能已經炸成了一個毛球,他握緊的拳頭“嘎啦”一聲,冷冷地說:“不,他就是假的,他都問了什麼?”
“像你們一樣,他也很詳細地問了我當時濱海一行都誰去了,行程是怎麼安排的,路上有沒有碰到什麼人,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我說我不記得,那個男的想了想,又問我,‘你們餘斌老師當時有沒有單獨出去過’?”
肖海洋和郎喬對視了一眼——對了,如果餘斌被殺,真的和他去過濱海有關,那麼為什麼跟他在一起的學生們都毫髮無傷?犯罪分子可沒有不殺未成年的原則底線,所以很可能是他單獨行動時遇到了什麼事。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確實有。我們準備離開的頭天晚上,因為商量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出發回程,晚飯後,餘老師特意囑咐大家收拾好東西,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