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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又低頭去看自己手裡那幾張沾了淡淡血跡的紙幣。
這大抵是,他見過的最溫柔,最有教養的女孩子了吧。
可惜啊。
他看著後視鏡倒車離開。
可惜,這麼好的女孩子,似乎並沒有被命運善待。
岑鳶已經不記得她是怎麼走進醫院的。
可能也沒有走進去。
因為她暈倒了。
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重重的摔在地上。
醒來的時候,護士正在給她換藥,一些消炎的藥。
傷口已經做過止血了,不算嚴重。
她暈倒是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本身身體就有些虛弱。
護士一邊給她換藥,一邊說著注意事項。
岑鳶從床上坐起來還有些費力,因為提不起勁。
換好藥後,護士離開。
岑鳶看了眼窗外暗下去的天色,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拿起手機想給商滕打電話,卻看到上面已經有了三十幾通的未接來電。
全都來自同一個人。
商滕。
她猶豫的停下了動作,最終還是解鎖螢幕,撥通回去。
只響了幾聲,那邊便接通了。
深的夜色,他的聲音暗啞到如同生吞了一把烈日灼燒的沙,連同聲帶也被燙傷。
我給你打了很多通電話。
在開口間,卻變成了一句,“為什麼不接電話?”
仍舊平靜的語氣,卻帶了一些掩蓋不住的倦怠。
他善於管控自己的情緒,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冷漠的臉。
但此刻,他可能是真的累了。
連偽裝都再沒力氣。
岑鳶開口想解釋。
她是想告訴他的,她在路上出了車禍,她得了血友症,她暈倒了,她剛剛才醒。
所以才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商滕卻在她開口前打斷了她:漠然的語氣:“就這樣吧,我不勉強你。”
電話很快就結束通話。
岑鳶看著逐漸暗掉的手機螢幕,又將視線移向窗外的夜色。
起風了,樹枝都被吹的撞動。
是熟悉的天氣。
她對陳默北印象最深的那天,好像也是這個天氣。
岑鳶從小身體就不好,有一次她上課上到一半,高燒暈倒,被送去醫務室,在裡面輸液。
隔著簾子,她聽到外面的說話聲。
陳默北輕軟的聲線,帶了淡淡哭腔:“我好害怕。”
商滕語氣溫柔的安慰她:“沒事,不會痛的,很快就好了。”
岑鳶的藥水對胃有刺激性,醫生特地在床邊放了個垃圾桶,方便她隨時吐。
岑鳶手撐著床沿,吐到沒有力氣。胃空了,又開始難受。
耳邊聽見,商滕問陳默北:“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因為起身去吐,以至於手背的針挪位,漏針了,那裡迅速的鼓起了一個小包,很疼。
護士進來給她拔了重新紮。
簾子先開的那一瞬間,岑鳶看到商滕微俯上身,給她蓋上薄毯。
他和紀丞不光長的像,甚至連溫柔講話的聲音,也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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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沒開燈,窗外那點微弱的路燈光線投射進來,也起不到多少照明的作用。
桌上的菸灰缸,零零散散的放著幾個熄滅的菸蒂。
剛結束通話電話的手機被隨手扔放在桌上。
隔著無寂夜色,商滕西裝筆挺的坐在沙發上。
領帶是岑鳶給去年給他買的生日禮物,袖釦是她今年買的。
身上的西裝,是他們結婚當天穿的。
他在家裡拿著戶口本,不吃不喝等了整整一天。
許是窗戶沒關嚴實,有冷風吹進來。
商滕扯開領帶,抽出。
往樓上走。
紀瀾的電話是在一個小時前打來的,讓他回家一趟。
他把衣服脫了,重新換了一件。
視線落在那枚袖釦上,最終還是轉身下樓。
紀瀾口中的家,指的是她在郊外的院落。
她和商昀之分居多年。
也不是說鬧矛盾了,或是感情淡了。
他們的結合,本身就是為了利益,與感情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