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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一家鐵道公司開了一列專用車,把要回到大平原各州【北起加拿大邊界,南至得克薩斯州的美國西部中央各州。——譯者】的人一次運走。為了防止火車中途停站,堪薩斯市的居民領袖們籌集了一千五百元送給他們,好讓這列棚車象載著列寧的密封車廂一樣繼續飛馳。【傳說列寧在1917年坐密封車廂由西歐回俄國發動革命。“棚車”是沒有窗戶的鐵棚貨車。——譯者】這列火車最後停在哪裡,歷史上沒有記載;我們只知道,到了秋天,大部分“遠征軍”已跟1932年流浪全國的大量流民合在一起了。
那年約有兩百萬美國人到處流浪——其中有二十五萬以上是在十六至二十一歲之間。《幸福》月刊稱他們為大蕭條時期的“漂泊無依的人”。各州警察押送退伍軍人從這個州的邊界到那個州的邊界,都依照各縣法警警長在大蕭條初期早已定下了的規矩來做。由於各地方政府都有大量的人等待救濟,所以貧苦的外來人就被指控為流民,解送到鄰縣邊界上去。只有東聖路易等幾個城市聲譽很好,因為有救世軍分站分發救濟品,但是多數城市見外來人就趕,名聲很壞。加利福尼亞州首先建立了強迫勞動營,隨後又在通往該州的各條公路上佈滿崗哨,阻止窮人入境。在亞特蘭大市,衣衫襤褸的外來人被判刑三十天,解往富爾頓縣用鐵鏈鎖成一串,強迫勞動。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期,埃裡克·塞瓦賴德才二十歲,就已經成了流浪漢。後來他回憶說:“我們當時說某個城市好不好,就是看那裡的市民是否樂善好施,看鐵路貨車場的警察是否脾氣和善。只要有一條路可走,誰都不想到懷俄明州夏延市去。那裡的車場,往往不只有警察拿著棍子追,還會有手槍打過來。要是想從夏延市走到另一個車站,路又那麼遠。”
這些漂泊無依的人是什麼人呢?基本成員是長期流浪者,他們的“叢林”(露營地)可以讓別人暫時棲宿,但是多數還是頭一回遠走他鄉的。其中有兩手空空的分成佃農,有因為大旱三年,田莊被扣,只好離鄉背井的農場主,還有一大批剛從中學畢業,找不到工作的衣裳破爛的青年人,當時叫作“走投無路”的一代。塞瓦賴德本是銀行家的兒子,其他青年也有不少是中產階級出身的。愛到各地跑跑,這本是美國人的傳統。美國人喜歡說:“別嫌我們風塵僕僕,”“要發跡就得出門。”“我要到處走走。”“老子逛地方去”。失了業,就一家人擠進一輛舊汽車,樂觀地漫無定向地四處找工作;可是到頭來,卻一貧如洗,浪跡天涯。
牛頓·D。貝克當年在《紐約時報》上寫道,“這些人是我們郵局在信封上標著‘地址不詳’的人,也就是我們所謂‘過路人’。這裡邊有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有大學畢業生,也有從沒進過教室的兒童。臨產的孕婦,生病的嬰孩,還沒生過孩子的年輕夫婦,一輩子幹一種活、忽然失業的愁眉苦臉的中年漢子——所有這些人天天奔波、流浪。有社會情況不安定的國家,就有這種生活不安定的人,我們常常想起沙漠地區的遊牧部落,而今我們也有了大蕭條時期的流民了。”他說得很對。在每個城市排隊領麵包的人群裡,都有若干衣冠楚楚的人。預審法庭的法官無法知道,那些犯了流浪罪,帶到他們眼前的,是些什麼人物。有一個被告承認,他在布魯克林區空地上睡了四十六天,誰知道他竟是個科羅拉多大學畢業生,還曾先後在巴拿馬、中國,智利和委內瑞拉政府工作過,當過土木工怪師呢。另一個被告是二十年代最出名的廚師之一,他一直住在規定要拆除的危房頂樓上,天天讀著自己的舊菜譜,越讀越傷心。
中產階級是破落得迅速而令人痛心的。在加利福尼亞州水庫工地上幹粗活的工人當中,有好些先前是農場主、牧師、工程師,還有一位中學校長和一個密蘇里州某銀行的前任行長。在芝加哥市,有兩百名婦女在格蘭達公園和林肯公園露宿。她們一無窩棚,二無鋪蓋,什麼遮身保暖的東西也沒有;到了晚上,就躺在冰涼的地上打顫,直至第二天黎明。在紐約州的巴比倫,長島警察發現有一個註冊護士在一個私人莊園的槭樹叢中捱餓:整整兩個星期,她都睡在一堆破布和新聞紙當中。在衣阿華州的奧斯卡盧薩市,有一個失業女教師帶著兩個孩子,準備在一個上頭扯起帳篷的地洞裡度過第二個冬天。正如《紐約時報》的記者卡貝爾·菲利普斯所說,夜間敲門討飯的,“可能幾個月或一年前在銀行裡爽快地簽發過你的貸款,或者在你所談的報紙上寫過社論,或者是某家大地產公司的副經理。”
1932這一年,名作家也在赤貧者之列,其中有些留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的記載。約翰·斯坦貝克用豬油加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