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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怎麼啦?……怎麼啦?”
“你去吧,到他那裡去吧。他向你求婚,”娜塔莎覺得,伯爵夫人冷淡地講了這些話。……“你去吧……你去吧,”母親流露出憂鬱的責備的神色在那跑開的女兒身後說,她沉重地嘆口氣。
娜塔莎不記得她是怎樣走進客廳的。她走進門來看見他以後就停步了。“難道這個陌生人現在變成了我的一切了?”她問她自己,隨即回答:“對,他是一切。對我來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人才是最寶貴的。”安德烈公爵垂下眼簾,走到她跟前。
“我自從初次看見您的那個瞬間,就愛上您了。我能夠抱有希望嗎?”
他望望她。她那莊重而熱情的面部表情使他大吃一驚。她的面容彷彿在說:“為什麼要問?為什麼懷疑那不能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麼傾訴你那非言語所能形容的感情。”
她向他近旁走去,停步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它。
“您愛我嗎?”
“愛,愛。”娜塔莎懊惱似地說,她大聲地喘了口氣,接著又喘了口氣,喘氣的頻率越來越大,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您哭什麼呢?是怎麼回事?”
“啊,我很幸福。”她回答,透過淚水流露出微笑,她俯下身來偎依著他,思忖了一會,好像在問問自己,是不是可以這樣做,然後吻了他一下。
安德烈公爵握著她的一雙手,注視著她的眼睛,他在自己心靈中沒有發現從前他對她的愛情。忽然他心中有什麼東西起了變化:從前那種富有詩意的神秘的情慾的誘惑不復存在了,只存有他對她那女性的、童稚的軟弱的憐惜,對她的忠誠和信任的畏懼心理和由於他和她的永久結合而引起的沉重的愉快的責任感。雖然如今的感情不像從前那樣明朗和富有詩意,但卻顯得更加嚴肅、更加強烈了。
“媽媽有沒有告訴您,婚期不能不推遲一年?”安德烈公爵不停地望著她的眼睛時說道。
“難道這就是我,那個小丫頭(大家都在這樣議論我),”娜塔莎想道,“難道我從現在這一瞬間起就是妻子,和這個陌生的、可愛的、聰穎的、就連我父親也敬重的人平起平坐了嗎?難道這是千真萬確的嗎?現在已經不能把生活當兒戲,現在我已經是個大卜,現在我真要對我的一切言行負責,難道這都是真實的嗎?是的,他向我問了什麼?”
“沒有。”她回答,但她不明白他所問的是什麼。
“請您原諒我,”安德烈公爵說道,“但是您這樣年輕,而我一生飽經風霜。我替您擔心。您沒有自知之明。”
娜塔莎全神貫注地聽他說話,極力地領會他的話語的涵義,可是她還聽不懂。
“無論這一年我怎樣艱難,不能不推遲我的幸福生活,”安德烈公爵繼續說,“在這個時期您得信賴您自己。我請您在一年以後給予我幸福,但是您現在可以自由自在,我們的訂婚保守秘密,如果您確實認為您不愛我,或者您愛了……”安德烈公爵含著不自然的微笑說道。
“您幹嘛這樣說呢?”娜塔莎打斷他的話。“您知道自從您首次來到奧特拉德諾耶的那天起,我就愛上您了。”她說,堅信她說的是實話。
“在一年之內您將會認識自己的……”
“整——整一年!”娜塔莎突然說,現在她才明瞭,婚期要推遲一年。“可是幹嘛要推遲一年?幹嘛要推遲一年?……”安德烈公爵開始向她說明推遲的原因,娜塔莎不聽他的話。
“不這樣就不行嗎?”她問道。安德烈公爵一言未答,但是他臉上流露出不能改變決定的表情。
“這太可怕了!不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娜塔莎忽然開口說,後來又嚎啕大哭起來。“等待一年,真要我的命,這是不行的,這太可怕了。”她望望她的未婚夫的臉,望見他臉上流露著憐憫和困窘的表情。
“不,不,我把什麼都辦妥,”她忽然忍住了眼淚,說道,“我非常幸福啊!”
父親和母親都走進房裡來,為未婚夫和夫婚妻祝福。
安德烈公爵從這天起以未婚夫身份常到羅斯托夫家裡來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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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舉行訂婚禮,博爾孔斯基和娜塔莎訂婚的事亦未向任何人宣佈,安德烈公爵堅持這樣做。他說推遲結婚是他的過錯,因此延期的全部重擔都應當落在他身上。他說他永遠要用諾言來約束自己,但是他不願意束縛娜塔莎,給予她以充分自由。如果在半年之後她覺得她不愛他,她有擺脫他的權利,只要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