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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他覺得非常害怕,他害怕當他念信的時候,嬰孩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踮起腳尖,走到兒童室門前,把門開啟了。
當他走進來的時候,他望見保姆帶著惶恐的神態藏著什麼不讓他瞧見,公爵小姐瑪麗亞已經不在小床旁邊了。
“我的親人,”他彷彿覺得從後面傳來公爵小姐瑪利亞絕望的耳語聲。這是在長期失眠和心緒不安之後常有的現象,他感到一種無緣無故的恐懼向他襲來,他忽然想到,這嬰孩死了。他覺得好像他的所見所聞證實了他的恐懼是有緣由的。
“一切都完了。”他想了想,他那額角上冒出了一陣冷汗。他張皇失措地走到小床前,心裡相信,他將會發現那是一張空床,保姆把死去了的嬰孩藏起來了。他開啟簾子,他那驚恐的散光眼睛很久都沒有找到孩子。他終於看見他了,紅臉蛋的男孩四仰八叉地橫臥在小床上,他把頭低低地放在枕頭下面,在夢中吧嗒有聲,逐一地掀動嘴唇,均勻地呼吸。
安德烈公爵看見了男孩,非常快活,他還覺得他好像失去了他似的。正像他妹妹教他那樣,他俯下身去,用嘴唇試試嬰孩是不是還在發燒。細嫩的額角是溼潤的,他用手摸了一下頭,連頭髮也是溼的,這孩子冒出一身大汗了。他不僅沒有死,而且很明顯,疾病的極期過去了,他在復原了。安德烈公爵很想把這個無能為力的小生物抱起來,揉一揉,緊緊地偎在自己懷裡,但是他不敢這樣做。他在他身前站著,注視他的頭和在被子底下顯露出輪廓的小手和小腳。從他旁邊傳來沙沙的響聲,他覺得小床的帳子下面露出了一個影子。他沒有環顧四周,只是看著嬰孩的面孔,仍然傾聽他的均勻的呼吸。那個黑影是公爵小姐瑪麗亞,她悄悄地走到小床前,撩起帳子,又隨手把它放下來。安德烈公爵沒有回頭看看,就知道是她,於是向她伸出手來。她緊緊握住他的手。
“他出汗了。”安德烈公爵說。
“我到你身邊來,就是要向你說出這句話的。”
嬰孩在夢中稍微動了一動,流露出笑容,用額頭擦了一下枕頭。
安德烈公爵看了看妹妹。公爵小姐瑪麗亞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噙滿著幸福的眼淚,在光線暗淡的帳子裡面顯得異常明亮了。公爵小姐瑪麗亞向哥哥探過身子,吻了吻他,略微碰了一下小床的帳子。他們互相威嚇了一下,在光線暗淡的帳子裡面站了一陣子,好像不願意離開這個小世界,他們三個人在這裡彷彿與整個世界隔絕了。安德烈公爵的頭髮碰著細紗帳子,給弄得蓬亂不堪,頭一個從床邊走開,“是的,這是現在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他嘆一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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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加入共濟會之後不久,皮埃爾持有給自己寫的一整套領地辦事守則,前往基輔省,他的大部分農民在那裡種田。
到達基輔後,皮埃爾便在總辦事處召集全體管事人,向他們說明他的意圖和願望。他對他們說,應該即將採取措施,以徹底解放農民,使其擺脫農奴制的依賴關係,屆時不應加重農民的勞動負擔,不宜將婦女、兒童送去從事勞動,務宜給予農民以幫助,處罰應用以規勸,而不應採用肉刑,於各個領地設立醫院、孤兒院、養老院和學校。一些管事人(這裡頭包括識字不多的管家)吃驚地聽他說話,揣測說話的涵義在於,年輕的伯爵對他們管事和隱藏金錢表示不滿,另一些管事人感受到初悸之後,認為皮埃爾把“C”、“C”音發得有點像“D”、“E”音、認為那些他們未嘗聽到的新名詞都是挺有趣的,第三種管事人認為聽聽老爺講話簡直是一件樂事,第四種管事人都是聰明人,其中包括總管事人,他們從這次講話中明白了,要如何對待老爺,藉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總管事對皮埃爾的意向深表同情,但他注意到,除開這些改革而外,還必須認真從事那些一團糟的業務研究。
別祖霍夫伯爵獲得了巨大的財富,據云每年均有五十萬盧布的收入,但較諸以前他從已故的老伯爵手上獲得一萬盧布的時候,反而覺得很不富裕。他模糊地意識到他有如下一筆大致的預算。各領地要向管理局繳納八萬盧布;莫斯科近郊、莫斯科市內的住宅的消費和幾位公爵小姐的生活費用約佔三萬盧布;支付養老金和撥給慈善機關的款項各佔一萬五千盧布左右;撥給伯爵夫人的生活費佔十五萬盧布;支付債務的利金約七萬盧布;這兩年用在業已著手興建的教堂上的款子約一萬盧布;其餘十萬盧布連他自己也不曉得是怎樣開銷的,因此他年年不得不借錢。除此而外,每年之內總管事人時而在信中稟告大災,時而稟告歉收,時而稟告作坊、工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