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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具。安娜·米哈伊洛夫娜是個辦事講究實際的女人,她甚至連和兒子通訊的事也能在軍隊中託人求情。
她就乘機向指揮近衛軍的康斯坦丁·帕夫洛維奇大公處寄信。羅斯托夫一家人推測,·國·外·俄·國·近·衛·軍是一個完全固定的通訊地址,假如信件投寄到指揮近衛軍的康斯坦丁大公處,就無理由不寄到附近的保羅格勒兵團團部。因此他們決定藉助於大公的信使將信件和金錢送至鮑里斯處,鮑里斯定當轉送尼古盧什卡。老伯爵、伯爵夫人的信、彼佳、薇拉、娜塔莎、索尼婭的信都寄到了,還有伯爵寄給兒子置備軍服和各種用品的六千盧布也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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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二日,駐紮在奧爾米茨附近的庫圖佐夫的戰鬥部隊,準備於翌日接受兩位皇席——俄皇和奧皇——的檢閱。剛從俄國開到的近衛軍在離奧爾米茨十五俄裡的地方歇宿,於翌日上午十時以前徑赴奧爾米茨閱兵場接受檢閱。
這天,尼古拉·羅斯托夫接到鮑里斯的便函,通知他說,伊茲梅洛夫兵團在離奧爾米茨十五俄裡的地方歇宿,鮑里斯正在等候他,以便把金錢和信件轉交給他。正當部隊出征歸來、在奧爾米茨近郊紮營的時候,羅斯托夫特別需要錢用。一些隨軍商販和奧籍猶太商人充分供應各種富有誘惑力的商品,擠滿了營盤。保羅格勒兵團的官兵相繼舉行宴會,(藉以)慶賀出征立功受獎,他們騎馬前往奧爾米茨探望新來的匈牙利女人卡羅利娜,她和一名廚娘在那裡開設一間酒肆。不久前羅斯托夫慶賀他提升為騎兵少尉,他向傑尼索夫買到一匹叫做“貝杜英”的戰馬,欠了夥伴和隨軍商販的錢,渾身是債。羅斯托夫接到了鮑里斯的便函,隨同一名夥伴騎馬前赴奧爾米茨,在那裡用了一頓午飯,喝了一瓶葡萄酒,之後獨自一人馳到近衛軍營尋找他的童年時代的夥伴。羅斯托夫沒有來得及置備軍服,他穿的是一件破爛的佩戴有十字肩章計程車官生上衣,一條同樣破爛的,皮襯磨光了的緊腿馬褲,腰間掛著一柄飾以刀穗的軍刀。他騎的那匹馬是他在行軍時從一個哥薩克手上買來的頓河馬,他很神氣地向後歪戴著一頂弄皺了的驃騎兵帽。當他馳近伊茲梅洛夫兵團的營盤時,心中想道,他這副身經百戰的驃騎兵模樣會使鮑里斯和他的夥伴大為驚訝。
在行軍的全程中,近衛軍猶如遊園一般,炫耀著它自己的整潔和紀律。每晝夜的行程很短,他們便用大車運載行囊;奧國的首長在行軍途中給軍官們準備十分可口的食物。各個兵團在一片軍樂聲中出入於城市。軍人們遵循大公的命令,在全程中(近衛軍軍人引以自豪)自始至終地合著腳步行進,各個崗位的軍官徒步行進。在行軍期間,鮑里斯始終都在現已擔任連長的貝格身邊。貝格在行軍期間接管一個連,他善於執行命令,謹慎行事,已贏得首長們的信任,他在辦理經濟事務上也處於有利地位。在行軍中鮑里斯廣於交際,結識了一些有助於他的人,他憑藉皮埃爾的介紹信,結識了安德烈·博爾孔斯基公爵,他希望藉助於他在總司令部謀得一個職位。貝格和鮑里斯在最後一天行軍結束後,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他們穿得十分整潔,坐在撥給他們的住房中的一張圓桌前面下棋。貝格在他的雙膝之間拿著一根點燃的菸斗。鮑里斯裝出一副他特有的謹小慎微的樣子,用他那又白又細的手把棋子擺成小金字塔形,等待著對手走棋,一面望著貝格的面孔,顯然他在思忖下棋的遊戲,他一向只是想到他所做的事情。
“喂,你怎麼走得出來?”他說道。
“要盡力而為。”貝格回答,他用手撥動卒子,又把手放下來了。
這時候,門敞開了。
“他畢竟在這兒露面了!”羅斯托夫喊道。“貝格也在這兒!哎,你這個人真是,nemuzahcpah,anenyweqorwnup!①他喊道,重複著他和鮑里斯從前用以取笑的保姆說的話。
①保姆說的不通的法語:孩子們,去睡覺吧。
“我的老天爺!你變得很厲害啊!”鮑里斯站立起來,向前走去迎接羅斯托夫,但是在他站立的當兒,他沒有忘記把倒下的棋子扶起來,放回原處;他想去擁抱自己的朋友,可是尼古拉回避他了。尼古拉懷有青春時代害怕因循守舊的生活道路的特殊情感。他不願意模仿別人,而想按照新的方式,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情感,只是不要像長輩那樣虛偽地表達情感。因此尼古拉和朋友相會時想做個什麼特別的動作。他想捏捏鮑里斯,推推鮑里斯,可是他無論怎樣都不像大家相會時那樣接個吻。而鮑里斯則相反,他安詳而友善地擁抱羅斯托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