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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摩稜斯克大道上的米哈伊洛夫卡村駐地寫了下面的信。
“阿列克謝·安德烈耶維奇伯爵閣下:(他是給阿拉克切耶夫寫信,但他知道他的信將被皇上御覽,故爾傾其所能地斟酌每一詞語)。
我想,那位大臣已經報告了斯摩稜斯克落入敵手的訊息。這一最重要的陣地白白地放棄,令人痛心悲傷,全軍都陷於絕望,就我而言,我曾親自極其懇切地說服他,後來還給他寫了一封信;但什麼也不能勸服他。我以我的名譽向您起誓,拿破崙從未像現在這樣陷入絕境,他即使損失一半人馬,也佔領不了斯摩稜斯克的。我軍戰而又戰,勝過以往。我率一萬五千人堅守了三十五個小時以上,抗擊了敵軍;而他卻不願堅守十四小時。這真可恥,是我軍的一大汙點;而他自己呢,我覺得,是不配活在世上的。如果他報告說,損失慘重,——這不真實,可能是四千左右,不會再多,甚至還不到四千;哪怕是損失一萬,也沒法子,這是戰爭!而敵方的損失是難以計數的……
再堅守兩天會有什麼礙難呢?至少,他們會自己撤離;因為他們沒有可供士兵和馬匹飲用的水。那位大臣曾向我保證他不會敗退,但他突然下達命令,說要晚上放棄陣地。這樣就無法作戰了,而我們可能很快把敵人引到莫斯科……
有傳聞說,您要求和。可別講和,經過這一切犧牲和如此瘋狂的撤退之後——再來講和;您會招致全俄國的反對,而我們中的每一位身穿軍服的都會羞愧的。既然事已至此——
應該打下去,趁俄國尚有力量,趁人們還沒有倒下……
應當由一個人指揮,而不是由兩個人指揮。您的大臣作為一個內閣大臣可能是好的;但作為將軍,不僅壞,而且壞透了,可他卻肩負我們整個祖國的命運……的確,我由於沮喪而快要發瘋,請原諒我冒昧給您寫信。顯然,那位建議締結和約,建議由該大臣指揮軍隊的人,是不愛戴皇上並希望我們全體毀滅的人。因此,我向您呈訴實情:進行民團的準備吧。因為大臣正極巧妙地帶領客人跟隨自己進入古都。全軍都對皇上的侍從沃爾佐根先生抱有極大的懷疑。據說,他更像拿破崙的人,而不像我們的人,就是他在向大臣提一切建議。我不僅對此恭恭敬敬,而且像班長一樣服從他,雖然我比他年長。這很痛苦;但出於我對恩主皇上的愛戴,我得服從。只是為皇上惋惜,他竟把一支光榮的軍隊託附給了這樣的人。您想想看,在退卻中我們由於疲勞和在醫院裡減員共計損失了一萬五千多人;如果發動進攻的話,不會損失那麼多的。看在上帝面上,請告訴我,我們的俄羅斯,我們的母親會怎樣說,為什麼我們如此擔憂,為什麼我們把多麼善良而勤勞的祖國交給那些惡棍,使我們每個臣民感到仇恨和恥辱?幹嗎膽怯,有誰可怕的?我是沒有罪過的。該大臣優柔寡斷,膽怯,糊塗、遲鈍,具有一切壞的品質,全軍都在痛哭,詛咒他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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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生活現象,可分成無數部類,所有這些部類可以劃分成以下二類,其中一類以內容為主,另外一類——則以形式為主。屬於這後一類別的,是截然不同於鄉下的,地方的,省城的,甚至莫斯科的生活的彼得堡的生活,尤其是沙龍生活。
這種生活是不變的。
自從一八○五年以來,我們同波拿巴又和解又斷交,多次立了憲法又廢除它,而安娜·帕夫洛夫娜的沙龍和海倫的沙龍從前怎樣,現在還怎樣——一個跟七年前一樣,另一個跟五年前一樣,在安娜·帕夫洛夫娜那裡,人們依舊困惑地談論波拿巴的成功,並且看到,無論在他的成功還是在歐洲君主對他的姑息中,都有一種惡毒的陰謀,其唯一目的便是給安娜·帕夫洛夫娜代表的宮廷集團製造不快和煩惱。在海倫那裡也完全一樣(魯緬採夫本人常去光顧,認為她是絕頂聰明的女人),一八○八和一八一二毫無二致,人們依然興奮地談論著那個偉大的民族和那個偉大的人物,並遺憾地看待同法國的決裂,依照聚集在海倫沙龍里的人的意見,此事應以和平告終。
近來,在皇上從軍隊返駕之後,這兩個對立的沙龍集團出現了某種不安,發生了某些相互指責的情況,但兩個集團的方向仍舊不變。參加安娜·帕夫洛夫娜集團的法國人僅限於頑固的保皇黨,所以,這裡表現出來的愛國思想是,不該上法國劇院,認為維持一個劇團的經費抵得上維持一個軍團的經費。他們專心地注視戰事進展,並傳播對我軍最有利的新聞。在海倫的圈子內,即魯緬採夫派和法國派的圈子內,關於戰爭和敵人殘酷的傳聞受到駁斥,拿破崙求和的各種嘗試被加以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