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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斯摩稜斯克,求他把戰局和童山所受到的威脅程度告訴她。德薩爾替瑪麗亞公爵小姐代筆寫了一封信給總督的信,由她簽了名,才把這封信交給阿爾帕特奇,命令他呈送總督。如遇到危險,就儘快趕回來。
阿爾帕特奇接到指示後,就戴上白絨毛帽子(公爵的禮物),像公爵似的拿著手杖,由家裡的人伴送,一出門就坐上了駕三匹肥壯的、毛色黃褐而黑鬃的馬拉的皮篷馬車。
大鈴鐺包了起來,小鈴鐺也塞滿了紙,因為公爵不讓人在童山坐帶鈴鐺的馬車。但是阿爾帕特奇卻喜歡在出遠門時乘坐的車帶著大小的鈴鐺。阿爾帕特奇的“朝臣”們——行政長官,事務員,廚娘(一黑一白的兩個老太太),哥薩克小孩,馬車伕以及各種農奴;都出來為他送行。
他的女兒把印花色彩的鴨絨坐墊放在他背靠背後面和身下,老姨子還偷偷地塞給他一小包東西。然後才由一個馬車伕攙扶著他上車。
“嘿,老孃兒們全出動!老孃兒們,老孃兒們!”阿爾帕特奇正像老公爵,氣喘吁吁地、急促地說了才坐上車去。同時對行政長官作了有關事務性的最後指示。這次他不再照公爵那樣了,從禿頭上取下帽子,畫了三次十字。
“您,如果有什麼……您就回來吧,雅科夫·阿爾帕特奇;看在基督的面上,可憐可憐我們吧!”他的妻子向他叫喊道,暗示他有關戰爭和敵人的流言。
“老孃兒們,老孃兒們,老孃兒們全出動!”阿爾帕特奇自言自語說罷,上路後,他環顧著四周的田野,有的地方黑麥已經黃熟,有的地方是青枝綠葉茂密的燕麥,有的地方還是剛剛開始再耕的黑土。阿爾帕特奇坐在車上欣賞著當年春播作物少有的好收成,仔細瞧了瞧黑麥田的地塊,有幾處已經開始收割,於是他用心盤算著播和收穫,然後又想到有沒有忘記公爵的什麼吩咐。
路上餵過兩次馬,八月四日傍晚,阿爾帕特奇到了城裡。
在途中,阿爾帕特奇遇到並越過了輜重車和軍隊。他快到斯摩稜斯克時,聽到了遠處的槍聲,但槍聲並沒有使他吃驚。使他最吃驚的是他臨近斯摩稜斯克時,看見有些士兵正在割一片長勢很好的燕麥,顯然是用來餵馬的。而燕麥地裡還駐著一個兵營;這種情況使阿爾帕特奇大吃一驚;但是他一心想著自己的事,很快就把它忘掉了。
阿爾帕特奇三十多年的一切生活興趣,只侷限於公爵的心願範圍內,他從來沒有超越出這個範圍。凡是與執行公爵的命令無關的事,他不僅不感興趣,而且對阿爾帕特奇來說是不存在的。
八月四日傍晚,阿爾帕特奇到達斯摩稜斯克,住宿在德聶伯河對岸的加欽斯克郊區,費拉蓬托夫的旅店裡,三十年來他在這裡住習慣了。十二年前,費拉蓬托夫沾了阿爾帕特奇的光,從公爵手裡買下了一片小樹林,開始做生意,如今在省城裡已經有了一所房子,一家旅店和一爿麵粉店。費拉蓬托夫是一個身體肥胖、面色黑紅,四十來歲的莊稼漢,他嘴唇粗厚,鼻子儼如一顆粗大的肉瘤,皺起的濃眉上方也長著有同樣粗大的兩個肉瘤,此外還有一個凸起的大肚子。
身穿背心和印花襯衫的費拉蓬托夫,站在面臨大街的麵粉店的傍邊,他看見了阿爾帕特奇,便向他走過去。
“歡迎,歡迎,雅科夫·阿爾帕特奇!人家都出城,你倒進城來。”店主說。
“為什麼要出城?”阿爾帕特奇問道。
“我也說嘛,老百姓太愚蠢!還不是怕法國人唄!”
“老孃兒們的見識,老孃兒們的見識!”阿爾帕特奇說。
“我也是這麼推想的,雅科夫·阿爾帕特奇。我說,有了命令不讓他們進來,那就是說,這是對的。但是莊稼漢要三個盧布的車費,因為他們真是天良喪盡!”
雅科夫·阿爾帕特奇漫不經心地聽著。他要了一壺茶和餵馬的乾草,然後喝足了茶,便躺下睡覺了。
通宵達旦,軍隊都在街上不停地從旅店傍邊走過。第二天,阿爾帕特奇穿上只有在城裡才穿的坎肩,出門去辦事。早晨陽光燦爛,八點鐘就很熱了。阿爾帕特奇認為,是收割莊稼的好日子。從早晨起就聽得見城外的槍聲。
從早晨八點開始,步槍聲中夾雜著大炮的轟鳴,街上有許多不知往何處急急忙忙走著的行人,也還有士兵,但仍和平時一樣,馬車來來往往,商人站在店鋪裡,教堂裡做禮拜。阿爾帕特奇走遍商店、政府機關和郵局,並看望了總督。在政府機關、商店和郵局裡,大家都在談論軍隊,談論已經開始攻城的敵人;大家都在互相探詢應該怎麼辦,大家都在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