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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因果
&esp;&esp;“今天拜見母后，母后誇我懂事，所以賞了這個”柔軟的小身子窩在我懷裡，我貪婪地嗅著他發端的奶香味，手掌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esp;&esp;胖乎乎的小手舉起一塊東西，獻寶似的遞到我的眼皮底下，他稚聲稚氣地炫耀著：“娘，你說我是不是很乖，很棒？”
&esp;&esp;“嗯乖，我的陽兒最聽話，最懂事。”臉頰緊貼著他的發頂，我的眼睛脹得又酸又痛。
&esp;&esp;雞舌香略為辛辣的氣味直鑽鼻孔，陽兒卻如獲至寶般將它放在手中反覆把玩著，小臉上滿是欣喜。
&esp;&esp;“四哥哥，和我玩玩好嗎？”義王撲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羨慕眼饞的表情。
&esp;&esp;“不給！”劉陽從我懷裡掙扎開去，一邊舉著雞舌香，一邊引誘這妹妹跟他爭搶，他比義王高，義王掂起腳尖也徒勞無獲。
&esp;&esp;“四哥哥，給我我要”
&esp;&esp;“不給！不給”他把胳膊舉得更高，大聲炫耀著“這是母后賞我的，誰都不給”
&esp;&esp;凝在喉間的傷痛就此不經意地被小兒的嬉笑給一併勾了起來，眼淚不爭氣地順著腮幫子滑進嘴裡。
&esp;&esp;淚，又苦又澀。
&esp;&esp;九月初一，劉秀趕回雒陽，初六便御駕親征潁川。那些原本還叫囂瘋狂的暴民盜匪，沒有望風而逃，也沒有負隅頑抗，卻在御駕的鐵蹄到達後紛紛繳械投降。平復叛亂的過程如此簡單，如此輕鬆，如此不可思議，以致有大臣趁機阿諛奉承說此乃天威無敵。
&esp;&esp;東郡，濟陽的暴民，共計九千餘人，劉秀在收復潁川亂民的同時派大司空李通，忠漢將軍王常率軍鎮壓。太中大夫耿純作為先行官剛到東郡地界，那九千餘人居然全部繳械投降，李通，王常的大軍甚至根本沒有拉開戰形，沒有動用一兵一卒，便得以班師回朝。
&esp;&esp;短短半個月，那場引起雒陽京都騷動的禍亂便被悉數平息。
&esp;&esp;九月廿四，建武帝從潁川回到雒陽。
&esp;&esp;三天後，在路上逶迤拖了半個月的我，也終於從隴西回到了雒陽。
&esp;&esp;“給我給我玩玩”
&esp;&esp;“不給！不給！”
&esp;&esp;我伏案，將臉深深埋於雙臂間，任由眼淚洶湧流淌。
&esp;&esp;身懷六甲的我，雖然遭到群臣非議，卻終究因為這個孩子而得以保全。只是從今往後，被勒令禁足於西宮，再不許跟隨皇帝東奔西走，將戰場當婦人嬉笑之所。
&esp;&esp;那一句“你在哪兒，我在哪兒”的誓言，終成一場空談。
&esp;&esp;陰貴人恃寵而驕，陰貴人無才失得，陰貴人性情暴烈，陰貴人不適教子種種非議鋪天蓋地地向我潑來，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終日蜷縮在西宮，儀仗著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兒苟延殘喘。
&esp;&esp;揹負了種種指責的陰貴人，如果不是有孕在身，統御掖庭的皇后在此情況之下，完全可以按照宮規將我貶謫，我的生死，我的榮辱，在這一刻顯得如此渺小，使得我空有一身武力，卻連自己的子女都留守不住――劉陽，劉義王，甚至才一歲多的劉中禮，統統被帶到長秋宮撫養聽訓，每日接受皇后的觀照和教誨。
&esp;&esp;“哇――”義王搶不到雞舌香，耍賴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放聲大哭，兩隻小手使勁揉著眼睛，哭得似模似樣。
&esp;&esp;劉陽有些著慌，用足尖踢了踢妹妹：“喂”
&esp;&esp;“嗚――”
&esp;&esp;“別別哭了，給你玩還不成麼？”
&esp;&esp;義王放下小手，眼睫上仍掛著淚水，小臉卻是笑開了花：“真的？”
&esp;&esp;“給你。”他吸著鼻子，一副壯士斷腕的割捨痛惜之情“你果然是個王，娘給你取得名字一點不錯，你是個最霸道的大王！”
&esp;&esp;手矇住雙眼，我吞嚥下潸然不止的眼淚，扣緊牙關，雙肩卻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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