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它看起來要死了。”
“老崔幹嗎要叫你‘小七’,你有七個兄弟姐妹?他們都到哪去了?我從小就是一個人,姑姑說我出生的時候,窗外的路燈比月亮還亮,所以我叫方燈。”
他通常是不會搭腔的,不過方燈也因此不用擔心被他出言驅趕。她喜歡叫他“小七”勝過“傅鏡殊”,雖然兩者在她心裡都一樣特別。傅鏡殊是猩紅窗簾後面沉如水、難以捉摸的夢中人;廢園角落裡的小七話不多卻有著柔和的目光,在他的天地中自得其樂。他會揮汗如雨地給他的花澆水施肥;會因為畫得不滿意重重地把筆扔回筆筒,反在袖口上劃出一道油彩;會在聽到方燈特別欠抽的話之後,“不小心”把剛從葉子上捉到的害蟲甩到她身上;會看到一朵花開的時候情不自禁微笑。
老崔這個時候通常在屋子裡做飯,很少會到院子裡來,只有一回,方燈險些被他捉個現行。那次她一如既往地在牆頭聒噪,伴隨著傅鏡殊突如其來的一陣咳嗽聲,老崔特有的一重一輕的腳步已經很近,方燈連滾帶爬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縮在牆根聽裡面一老一小交談。
“你和誰說話?”
“外面有條流浪狗叫個不停,我想讓它快點走。”
方燈在牆根下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還知道反咬一口。
傅鏡殊至少是不討厭她的,她能感覺得到。想必他也早就知道她是誰,和朱顏姑姑是什麼關係。只不過他一直都很沉得住氣,從來不提。
方燈也不意外,天下無不透風的牆,朱顏姑姑這些年在外面靠什麼為生,絕對不會沒人知道。不管當年她為什麼會和傅七的爸爸走在一起,又為什麼分開,可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多半也不願接受有個從小拋下他在外做皮肉生意的母親,何況是他。
對於方燈來說,他認不認她這個親戚都不要緊,只要他清楚他們之間的牽連,知道她不是個不相干的人,這樣就夠了。
當天空開始放晴,瓜蔭洲的夏天來得又急又烈。每週一次的勞動技能課上,方燈和班上的同學被派到島上唯一的池塘邊撿垃圾。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睛,池塘裡的水差不多都乾涸了。方燈不愛扎堆,獨自用一根長竹竿把廢棄的塑膠袋從岸邊的淤泥裡翻撿出來裝進垃圾筐。她做慣了這樣的事,小時候沒少跟著她父親去收破爛,做起來自然不在話下,可並不是每個同齡人都和她一樣忍受得了烈日和池塘邊的惡臭。
不遠處的樹蔭下,那些乘涼的女生嘰嘰喳喳的議論不時飄入耳朵。
“你們看她的動作多熟練啊。”
“那當然,難道你不知道……方血膿……天生就是幹這個的……”
“怪不得我總聞到她身上有一股味……我聽說她爸爸……專門埋死掉的小孩……撿垃圾……恐怖死了。”
“我聽說她總是跟著……臉皮真厚!”
“你沒聽說……”
方燈並沒有太往心裡去,這樣的嘲弄和議論幾乎伴隨了她整個成長的過程,如果她每次都為此而傷心,恐怕早已因難過而死去。她能做的只有離她們遠一些,再遠一些,要不就當自己聾了。
她不在乎,她對心裡的那個自己說,於是想著法子把注意力轉移。
這附近的垃圾基本上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片片的水葫蘆漂浮在淤泥上。方燈腦子裡忽然靈光一現,聽說池塘裡的淤泥用來養花最好不過了。她想到就馬上去做,正好手邊有個廢棄的化肥袋子,看上去還算乾淨,老師叫收工之前,她正好裝了大半袋塘泥,都是從最乾淨的地方挖出來的,而且乾溼適宜,他一定會用得上。
收工的時候學校也放學了,大家的工具都是從家裡帶來的,老師清點了一遍人數,就讓他們各自回家。方燈一手拎著家裡帶來的垃圾筐,一手提著那半袋塘泥如獲至寶地走回家。不過塘泥看上去不多,但分量卻不輕,天氣又實在太熱,她自認為力氣不小,中途也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了一會。
那地方離學校正門不遠,方燈單手在耳邊扇著風,一扭頭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朝她的方向走來。她起初以為他會和平時一樣若無其事地經過,不料傅鏡殊看到她腳邊的垃圾筐和化肥袋,竟然有些好奇地放慢腳步看了幾眼。
方燈難得見他關注,喜滋滋地把裝了塘泥的袋子舉到他身前,“給你的,這可是好東西,用來……”
他並沒有立刻去接。
“什麼好東西?”
說話的並不是傅鏡殊,方燈不悅地回頭,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孩,長得白白淨淨,臉上卻掛著不折不扣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