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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條心。”方學農咬牙切齒,想要擺脫女兒的糾纏。
“不會的,我說過我會求他……”
“我求他?你不是說我窩囊嗎,這輩子我也就幹這票大的。我誰都不求,沒有錢也算了,大不了大家都死在這裡!放手!要不老子打死你!”方燈力氣不小,方學農的酒勁發作,一時間竟掙脫不得,手電筒落地,他瘋了似的嚷道:“你再不滾,我現在就去弄死他!”
“好,要死大家一起死!”方燈絕望之下舉起了被方學農扔在門邊的空酒瓶,“我再說一次,放了他!”
“他是你的誰?”地板上滾動著的手電筒將人的臉映得如鬼魅一般,方學農騰出手來抽了方燈一巴掌,指著她鼻子罵道:“我又是你的誰,啊!小賤胚子,你打啊!老子早就不想活了!”
“把門開啟!”方燈退無可退,聲音尖厲得自己都不認識了。
方學農紅了眼,他逼近一步,滿嘴的酒氣熱騰騰地撲在方燈的臉上,“你敢動手?來啊,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他,不要臉的玩……”
方燈手起瓶落,空酒瓶在酒鬼的頭上碎裂開來,卻只發出沉悶的低響。方學農怔了一下才用手去摸了摸頭頂,像是不敢置信一般。手指上觸控到的粘稠黏稠液體讓他整個人發狂了一般,低吼一聲向方燈撲來,方燈用盡全身的力量將他一推,他趔趄著退了一步摔下樓道,好在沒有一路翻滾,只是倒在了樓道中間的階梯上,背靠著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時間動彈不得。
方燈驟然鬆手,半截空酒瓶落地,她撿起仍亮著的手電筒,驚魂未定地想要去看方學農頭上的傷,被方學農無力的手隔開。他用最不堪入耳的話語詛咒著她,想爬卻沒辦法直起身來。方燈在他的皮帶一側找到了鑰匙串,趁他半昏半醒,解下鑰匙,哆嗦著輪流朝鎖孔插去。
謝天謝地,方學農的鑰匙只有寥寥幾把,排除家裡用的那兩把,方燈在自己如雷的心跳中很快聽到了鎖孔彈開的脆響,趕緊拔鎖推門進去,用手電筒在裡間一掃。
那是個不到十五平米的狹窄空間,不知道過去是派什麼用場,此時四下空空如也,除了地上的一堆稻草、幾個空飯盒,還有就是角落裡被綁在凳子上的一個人。
方燈看到傅鏡殊的那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但她都顧不上去擦,帶著朦朧的淚眼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撕掉他嘴上的膠布,再俯身去解他手上的繩結。
傅鏡殊的手被指頭粗的麻繩捆綁在椅子的背後,腕部已磨得血肉模糊,方燈使出了吃奶的勁,但那繩結打得異常的緊,身邊又沒有任何的工具。她一邊費力地解繩子,一邊不時藉著手電筒的光檢視門口的動靜。終於,一分鐘後,繩結被她扯得鬆動了,而地板上的手電照往門口的光也忽然被遮擋住,方學農捂著頭,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他嘴裡含糊地嘟囔著,“小雜種”、“小賤人”之聲不絕於耳。方燈用盡全力將繩套往下一扯,傅鏡殊的手再順勢向兩旁一掙,上半身總算擺脫了繩索的束縛。方學農見狀,更為急切地朝他撲過來,手裡拿著方燈扔下的半截碎酒瓶子。
傅鏡殊的雙腳還被困在繩子和椅腿之間,他側身閃避,連人帶著凳子側翻在地。方燈及時從後面攔腰抱住了她父親。
“爸,你別這樣,打傷你的人是我,你放過他!”
這時方學農的勁道大得出奇,濃稠的血漿覆蓋了他大半張臉。他喉嚨裡發出古怪的痰音,沙啞地說著什麼,混亂間方燈只聽見“……她那麼死心塌地地愛你,以為孩子能留得住你……你卻說她偷人……她到死前都在問我,這一生為什麼是這樣……誰告訴我……你要下去替她做牛做馬……”
看他的樣子竟像是分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誰,方燈哪裡困得住這樣的一個人,跌跌撞撞被他帶著朝傅鏡殊靠近。
“你醒醒,他不是傅維忍。我送你去醫院,讓他走好不好?”
傅鏡殊摔倒在地,弓身竭力去解腳上的繩索。方燈在方學農傷害傅鏡殊之前閃身擋在了他們兩人的中間,試圖將魔鬼附體一般的方學農推遠。
方學農定定地盯著她看。
“能做的我都為你做了,我沒有騙你。孩子死了,我不想你傷心,就給你找了個新的,我知道你想讓他留在你和孩子身邊……你說要我帶你離開瓜蔭洲,說要我永遠不說出留在傅家園的是個野種……我都盡力為你做了,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只能做到這些……你想著別人,誰想著你?”
“我知道,我知道。”方燈不敢說破,希望藉此為身後的人贏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