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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拿手指頭摳著屋簷上的一根雜糙。賀涵之的話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聽著也不起勁。賀涵之側過臉來看他。&ldo;憫劍山莊風光百年，你可知武林中有多少人做夢都想剝得他們的權勢，但是他們一直都沒有成功，因為他們都知道，憫劍山莊的鎮莊之劍，是一柄神器。&rdo;李青摳出了雜糙，攥在手裡。賀涵之的聲音輕輕的。&ldo;但是，江湖上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rdo;雜糙在李青的手裡被蹂躪成渣。賀涵之：&ldo;烈陽掩，太陰出，薄芒蕩鬼，萬劍歸宗。&rdo;李青的手頓住了。賀涵之握住李青的手腕。&ldo;你，就是太陰劍‐‐擁有你的人，就能與憫劍山莊抗衡。&rdo;賀涵之的手很有力，李青的手腕被握出幾道紅痕。李青還是一副呆傻的表情，他臉朝著賀涵之的方向，猶豫著道：&ldo;不必抗衡……&rdo;賀涵之眯起眼睛。&ldo;你不願意？我說過，你脫不了身。&rdo;李青張張嘴巴。&ldo;天時在我。&rdo;賀涵之：&ldo;嗯？&rdo;李青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輕聲道：&ldo;天時在我，她撐不住多久。&rdo;&ldo;天時？&rdo;賀涵之凝眉，&ldo;什麼意思。他是誰？&rdo;李青又恢復了呆傻模樣，一問三不知。賀涵之嘆了口氣，道：&ldo;你這性子……&rdo;李青：&ldo;咕嚕嚕。&rdo;賀涵之瞧著瞧著，笑了出來。他手裡握著李青遞給他的白玉，玉面光滑細膩，還透著絲絲的涼意。他將白玉拿到李青的面前，李青像是感受到了一樣，往前湊了湊。賀涵之：&ldo;知道你現在像什麼麼。&rdo;李青：&ldo;咕嚕？&rdo;賀涵之：&ldo;聞包子的狗。&rdo;李青：&ldo;咕嚕嚕。&rdo;賀涵之低聲道：&ldo;這塊碎片……你知道要如何復原麼。&rdo;李青茫然地閉著眼睛。賀涵之道：&ldo;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晚麼，我對你說，你若願意恢復真身，我可以幫你。你願意麼。只要你恢復真身，你就不必再為白日煩愁了，到時你雖仍不能直視光明，卻也可以在白日下自由活動。&rdo;李青低下頭，他臉上顯出猶豫之色，賀涵之道：&ldo;你不說話，我卻也知道這不是預設。你不想，對不對。&rdo;李青低落地咕嚕了兩聲。賀涵之：&ldo;你想做人，究其根本就是在人身之下，將劍氣剝離體外。但是若是恢復真身，你的劍意會愈發地高漲，你怕到時自己不能凌駕於本能之上，對不對。&rdo;靜默片刻，李青道：&ldo;你真厲害。&rdo;&ldo;……&rdo;賀涵之道，&ldo;哪來的話。&rdo;李青：&ldo;我怎麼想的，你都知道。&rdo;賀涵之：&ldo;不是我厲害，是你蠢，什麼心思都能給人猜到。&rdo;李青：&ldo;哦。&rdo;賀涵之站起身，&ldo;罷了，你不願我也不會強迫你。&rdo;他拾起星河，重新別在腰間，將白玉環丟到李青的懷裡，又道，&ldo;這東西本也是你的，於我無用，你帶在身邊吧。&rdo;李青手忙腳亂地拾起白玉。他仰著頭，面朝著賀涵之。&ldo;你不要？&rdo;&ldo;不要。&rdo;&ldo;那，那你不氣了？&rdo;賀涵之：&ldo;我跟個傻子生什麼氣。&rdo;他說完本欲離開，但是忽然想起什麼，嘴角一彎，又轉過身來。&ldo;你知道，人和其他的東西有什麼區別麼。&rdo;李青：&ldo;區，區別？&rdo;賀涵之不管他疑惑的表情，輕聲道：&ldo;這世上最繁雜的便是人。因為人有心，人有情。你現今元神不全，即使修得人形，也無法洞悉人性。我恐怕你現在連自己的感覺都找不出緣由。你這樣，還不如做一柄劍。&rdo;李青抬起頭，&ldo;什麼意思。&rdo;賀涵之不再說話，躍下屋簷離開了。李青聽得他走了。賀涵之最後的那句話讓他覺得不舒服。什麼意思……又是這樣。李青握緊自己胸口的衣裳。好多次，好多次這樣的感覺。明明近在咫尺，可他偏偏就是越不過那條莫名的界限，他總是無法明白他人的話。不僅是話語，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