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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甭管廖家的出發點如何,謝家的傢俬統統被廖家截胡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廖家的翁翁嫲嫲再哭的肝腸寸斷,人家也只會當你們廖家人好會演戲!只怕衙門那邊,謀財害命的第一嫌疑人已經鎖定他廖雲了!被自家老爹坑慘了的廖雲嘴裡猶如含了黃連,要不是自己還有嫡親的三個弟弟,都快支撐不下去了。廖二在一旁岔岔不平:“哭的跟死了親孃一樣,呸,真做作!”廖三道:“大哥你先去歇歇,熬了好幾夜了,眼都腫了。”“睡不著。”“任憑你怎麼操心,人家也不領情,這是何苦來?”廖雲苦笑:“世人都認一個恃強凌弱的理,是以都覺得庶子存世艱難。固恪守嫡庶之道之人,也看不慣……我們逼幼弟入贅的狠戾。”廖四沉著臉點頭:“如今我們生意難做了!”“媽的!”廖二忍不住爆粗口:“我們哥四個竟被那個賤胚子擺了一道!都說廖家狠心,如今那個賤胚姓謝了!又哭的那樣兒,怕不知得了多少同情。爹爹糊塗!”廖雲頭痛欲裂,和氣生財,和氣生財!狠到趕盡殺絕的人,誰願跟你合作?謝廖二家都是茶商,廖五,你以為排擠了廖家你就能吃下那些份子?也不怕撐死了!謝母亡故要下葬,而謝父至今都沒找著屍首,眾人都知凶多吉少,然而到底沒有誰敢捅破那一層窗戶紙,所以謝家沒有守孝,只管混著。如今連謝母都去了,謝父依然杳無音信,只得尋些舊物來,做個衣冠冢,跟謝母合葬。謝家血脈只得謝如恆一個,廖老爹便問謝如恆:“是扶靈回鄉,還是在東京附近找地安葬?”謝如恆垂著眼道:“我不要離爹爹孃娘太遠。”夥計們與謝如恆相熟,也幫著說話:“是哩,離的遠了,怕小娘子害怕。”廖五可有可無,見謝如恆如此說,便道:“墓地還要現修,只得先找地方寄存爹孃的棺槨。”謝如恆哭道:“爹爹孃娘辛苦了一世,都沒享幾日福。我必要……必要修個好屋子與他們住,嗚……”廖五忙柔聲安慰:“大娘莫哭,為夫去尋好匠人,必修的寬敞舒適才罷。你素來體弱,若是哭傷了身子,豈不讓爹孃難過?”謝如恆道:“如今裡外一團亂,我一個婦道人家,又不懂生意場上的事。哪還能讓你去管這個?且讓我去吧,也算、也算報了爹孃養育之情了。”說著哀毀不絕。話說到這個份上,誰也不好再勸什麼。雖說女人家跑墳場工地怪怪的,可謝如恆打的是孝道的名義,眾人都不好勸,只得依了她。廖五便囑咐:“寒冬臘月不宜破土,我們開春開工吧。”“嗯。”謝如恆乖乖的點頭,又道:“娘娘留下的私房,原該是我們兄妹兩個的。如今哥哥不在,我也沒臉要。我們就用那個錢替爹孃修個好屋子好不好?”眾人見她說的可憐,紛紛勸道:“大娘切莫如此,即使娘子遺物,總要留下來做念想才是。”廖老爹立馬出來表態:“你們家原也攢了不少家財,怕庫裡還有不少銀兩,用那個修墓豈不便宜?”謝如恆愣了下,扭頭問夥計:“我們家庫裡有多少錢?”夥計們噎了一下,祖宗,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知道?見眾人一片茫然,謝如恆又看廖五。廖五忙搖頭:“我也不知,不如點一點吧。你素日不是管賬麼?帳上沒記?”一句話說的謝如恆又要哭:“我、我就管家用。生意上的帳不是賬房管麼?”這什麼跟什麼啊?眾人又看賬房。賬房道:“喪事的帳還沒清,庫裡七八千貫總有。大娘預備多少錢修墳呢?”謝如恆攪著衣角低頭道:“我也不知道……”賬房暗罵自己傻了,大娘平日裡是顯的挺聰明的。可再聰明也就個半大的孩子,還沒圓房呢!哪裡又知道外頭的事了?只得拿出專業精神道:“一般人家的墓,五十貫一百貫都儘夠了。咱們謝家不缺這個錢,大娘隨意吧。”謝如恆再次可憐兮兮的看著廖五。廖五心一軟,便道:“既如此,騰出一千貫來,替爹孃修個好的。”謝如恆方露出這麼多天來第一個笑容,怯怯弱弱,我見猶憐。眾人紛紛暗自嘆氣,可憐見的,多好的孩子啊,這就成了絕戶。若沒有個舅家,還不定怎樣呢。命苦莫過如此。十一月底,東京下起大雪,蓋的整個城一片素白,襯的掛著白燈籠的謝家更是淒涼。偌大的宅子只剩兩個主人,謝如恆當家精明,便遣散了一些閒人。小甲原也合約到期,謝威又不見,領了一份遣散金跟著夔州的商隊回了老家。謝如恆站在謝威的院子裡,看著僕從打掃乾淨,把東西擺回原處,而後關門落鎖……貼封條。一顆眼淚悄悄滑下,濺如雪中,消失不見。再轉過身來,她又是那個跟端莊賢淑的謝大娘。忽然門口一陣喧譁,謝如恆道:“元柳,去瞧瞧。”元柳應聲而去,走到門口便發現兩個門房摁著一個花子死命的打。元柳怒道:“這都要進臘月了,打出個好歹來多晦氣。既是花子,攆出去便是。”“你才花子,你全家都是花子!”那花子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