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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如此,當時我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我記得,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噢,好了,終於,賽爾達開始噎住了,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於是我又把她翻了過來,路易斯,她的臉都已經變得紫青,眼睛也鼓出來了,脖子也變粗了,接著她死了。我倒退著想走到門那兒,走出她的房間,但我撞在了牆上,牆上的一幅畫掉了下來——那是賽爾達沒病以前她最喜歡的一幅從渥茲畫書裡取出來的畫。那是一幅渥茲恐怖大帝的畫。賽爾達發不準恐怖那個音。我媽媽讓人把那幅畫鑲了鏡框,因為……因為賽爾達最喜歡它了……渥茲恐怖大帝的畫從牆上掉到地板上,鏡框裡的玻璃碎了,我開始大聲尖叫起來,因為我知道她死了,我以為……我猜我那時以為那畫是她的幽靈,回來抓我來了,我知道她的幽靈會像她一樣恨我,但她的幽靈不會被固定在床上,所以我就尖聲叫起來。我尖叫著跑出房子,尖叫著:‘賽爾達死了!賽爾達死了!賽爾達死了!’鄰居們……他們來了,來看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看到我的襯衫的兩個袖子撕裂開了,在街上跑著,大聲叫著:‘賽爾達死了!’我猜他們那時以為我是在哭喊,但是我想……我想,也許我是在大笑著叫呢。我想我可能是在大笑。”
路易斯說:“你要是大笑的話,那我要向你表示敬意了。”
瑞琪兒帶著確信的語氣說:“不過,你不是這個意思。”路易斯沒理會,他想妻子可能會最終丟掉這個在她腦子裡縈繞了許久的可怕的記憶。不管怎麼說,她會忘掉大部分的,但這一部分她不會的,不會全都忘記的。路易斯不是精神病專家,但他知道任何生物的生命中總會有些可惡的事發生,而人類似乎總是會被迫回憶這些事,即使會傷害自己。今天晚上瑞琪兒把她記憶中最可怕的事情全說了出來,像拔掉了一顆爛牙。讓這可怕的事過去吧,願上帝保佑,讓這事被忘掉吧,妻子能說出來,忘掉將會是令人難以置信的——這需要勇氣去回憶。路易斯確實很敬佩妻子了,他覺得心情輕鬆了些。
他坐起來,開啟燈說:“是的,我向你表示敬意,要是我需要再找一條理由來解釋我為什麼不喜歡你父母的話,我現在有了。瑞琪兒,他們根本不應該讓你獨自一人跟你姐姐待在一起的,根本不應該。”
瑞琪兒像個8歲的孩子似地申斥路易斯說:“路易斯,那是在逾越節期間——”
“我才不在乎那是什麼重要的節日呢。”路易斯低聲粗暴地說,這使得瑞琪兒嚇了一跳。路易斯想起帕斯科死的那天早晨在場的兩個自願護士,有一個第二天回來接著工作了,另一個再沒來過。路易斯並不覺得奇怪,也沒埋怨她。
路易斯憤怒地想,那時護理員在哪兒?瑞琪兒的父母出去了,他們應該請個看護員,但他們卻把個8歲的孩子留在家中照看她將要死了的姐姐,她姐姐那時很可能因長期患病有些精神不正常了。為什麼這麼做?就因為是逾越節期間?就因為體面文雅的戈爾德曼太太在那個特殊的早上受不了那種惡臭,必須出去一小會嗎?於是責任就落到了瑞琪兒身上。是的,去看朋友們,鄰居們?就讓梳著小辮、穿著小襯衫的8歲的瑞琪兒負責看護姐姐。瑞琪兒能待在家裡忍受那種腐臭味?要是她受不了將死的。不正常的姐姐,那他們還每年送她到佛蒙特女童子軍營待六個星期幹什麼?給蓋基和艾麗買些新衣服就補償了這一切嗎?“你要是別再招惹我女兒,你上醫學院的費用全由我出……”但是你女兒得了脊髓性腦膜炎要死時,卻是另一個女兒在陪伴著她,你怎麼沒揮舞著你那支票簿呢?你個老混蛋,你為什麼沒僱個看護員來照顧賽爾達,卻讓8歲的瑞琪兒看護她?
路易斯想著,站起身,下了床。
瑞琪兒驚慌地問:“你要去哪兒?”
“給你拿一片鎮靜藥。”
“你知道我不——”
“今天晚上你需要。”
瑞琪兒吃了藥片,又給他講了後來發生的事,她的嗓音一直都很平靜,鎮靜藥起了作用。
隔壁的鄰居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蜷縮成一團正在一遍遍尖叫著“賽爾達死了”的8歲的瑞琪兒。她的鼻子正在流血,她渾身都是血,那個鄰居打電話叫了救護車並通知了她的父母。鄰居是在給瑞琪兒止了鼻血,讓她喝了一杯熱茶和吃下兩片阿司匹林後,才從瑞琪兒嘴中知道她父母去城裡另一端的卡布龍夫婦家了,卡布龍先生是瑞琪兒父親公司裡的會計。
到晚上時,戈爾德曼家裡大變了樣。賽爾達死了,她的房間被徹底地清洗消毒,所有的傢俱都搬了出去,房子變成了一個空蕩蕩的大盒子,後來——直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