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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抬著擔架的護士突然丟掉擔架,跑出去嘔吐起來,吐在她穿的圍裙上。有一個電話響了起來。剛剛在抽泣的女孩現在開始一遍遍大聲地叫起死了的年輕人的名字:“維克!維克!維克!”醫院裡就像瘋人院一樣,一片混亂。一個校警問查爾頓可否找條毯子把年輕人蓋起來,查爾頓說她也不知道她是否有權去要條毯子來,而路易斯發現自己正在想著毛里斯小說中的一句話:“讓一切喧囂都來吧!”
路易斯嗓子中又有種想嘰嘰咯咯地笑的感覺,不過他還是把它壓了下去。這個帕斯科真的說過寵物公墓嗎?這個帕斯科真的提到了他的名字嗎?這些事使他不知所措,使他無所適從。不過他腦子裡已經開始逐漸出現了一種保護意識。肯定帕斯科說了些別的話,路易斯當時又驚又怕,一定誤解了那些話,況且,帕斯科也許像他當初想的那樣,只是發出了些聲音而已。
路易斯慢慢地盡力找回自我,找回作為校醫院管理人員,從53個申請人中選拔出來被聘了的自我。這裡沒人指揮,沒人釋出指示。房間裡的人都在等著。於是路易斯說:“史蒂夫,去給那個尖叫的女孩打一針鎮靜劑。”話出口後,路易斯覺得好些了,彷彿自己又回到了正常行駛的宇航船上,從一個小行星上開始撤離了。學校僱傭路易斯就是讓他來負責的,他要負起責來。“查爾頓,給校警拿條毯子來。”“大夫,我們還沒——”
“那也給他拿來。然後檢查一下那個護士。”路易斯看了看另一個護士,她仍然在抬著擔架,像是被催眠了一樣盯著帕斯科的屍體。路易斯厲聲說:“護士!”那護士的眼神移開了。
“什——什——什——”
“那個護士叫什麼?”
“誰?”
“那個在嘔吐的護士。”路易斯有意粗聲說。
“她叫朱——朱——朱蒂。”
“你呢?”
“我叫卡拉。”這時這護士的聲音有點鎮靜下來了。
“卡拉,你去給朱蒂檢查一下,再去拿條毯子。在第一檢查室的用品櫥裡你能找到一堆毯子。大家快去,讓我們表現得像在醫院裡吧。”
人們開始行動起來。很快另一個房間裡的尖叫聲停了,剛才停了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路易斯沒拿起話筒,而是按了一下擴音鍵。年長一些的校警看起來還比較鎮靜,路易斯對他說:“我們該向哪個部門報告?您能給我個名單嗎?”
那個校警點點頭,說:“我們這裡6年來一直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新學期這麼開始可不妙。”
“當然。”路易斯說。他拿起聽筒,關掉了擴音鍵。
“喂,您是——”一個興奮的聲音傳來,路易斯結束通話了。他開始給相關的部門打電話。
十四
那天直到下午4點,路易斯和校安全處處長理查德向新聞界發表了一個宣告後,事情才穩定下來。帕斯科這個年輕人本來是和兩個朋友一起在跑步,其中一人是他的未婚妻。23歲的維瑟斯以極快的速度驅車從蘭吉爾女子體育館向校園中心開去時剛好撞上了帕斯科,帕斯科的頭碰在了樹上。他的朋友和兩個過路人用一條毛毯把他送到了校醫院,幾分鐘後他就死了。維瑟斯被監管起來,他將被指控粗心駕駛,開車肇事,致死人命。
校報的編輯問是否能說帕斯科死於腦部受傷。路易斯想起帕斯科那像破窗戶似的裂口,透過裂口可見到大腦的樣子,於是說,還是讓縣裡的驗屍官來發布帕斯科的死因吧。編輯又問那四個用毛毯送帕斯科來校醫院的年輕人會不會無意中致使他死亡了呢?路易斯回答說:“不會的,根本不會。在我看來,帕斯科先生很不幸,他被撞時就受了致命傷。”
還有些別的問題,但路易斯最後的回答確實結束了新聞界的採訪。路易斯坐在辦公室裡,想把一天來發生的事理個頭緒,或者說想埋藏掉一天裡發生的事。他和查爾頓正在檢查學生得病情況分類,有23個得糖尿病的,15個癲癇病患者,14個患截癱的,還有得白血病的、腦中風的、肌肉萎縮症的,一個盲學生,兩個啞學生,還有一例得了鐮形血球貧血的,這種病例路易斯從沒見過。
也許那天下午最糟的時候是在史蒂夫走後。查爾頓走進來,在路易斯的辦公桌上放了一張粉色備忘錄紙條,上面寫著:從班格買的地毯明天上午9時送到。
路易斯不解地問:“什麼地毯?”
查爾頓帶著歉意回答:“必須撤換掉原來的綠色地毯,大夫,裡面的血汙沒法洗出來。”
當然沒法洗出來。路易斯去藥房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