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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崔印同雲鬟說起藍夫人“往事”之時, 京兆尹府衙, 蓋捕頭將馮貴帶到堂上, 又奔到京兆尹身旁耳語數句。
京兆尹思忖片刻, 便道:“馮貴, 你且把案發當日的經過再詳細說上一遍。”
馮貴正莫名, 聞言道:“大人, 小的不是已經說了兩回了麼?上次還特意被叫到刑部親又供了一遍,怎地又說?”
京兆尹道:“多話,只因人命關天, 自然要謹慎些了,如今正要結案,偏偏涉案兩人都已死了, 故而傳你再說一遍, 你只詳細說來,不許支吾。”
馮貴無法, 只得又把當日如何早起, 如何去典當, 如何進門看見粱哥兒行兇, 如何被他刺傷等一一說來。
京兆尹聽得甚是仔細, 但凡有稍微模糊之處,便立刻又問, 兩邊公差面面相覷,不知大人今兒怎麼犯了嘮病了。
眾人正昏昏欲睡, 忽然聽得堂上偏殿一聲咳嗽, 京兆尹聞聽,頓時精神百倍,也坐的更直了些。
不多時,有個書吏上來,遞給京兆尹一張紙,京兆尹垂眸看罷,便又問馮貴道:“這麼說來,你前往當鋪,是為了典當這塊兒佩玉?你認清楚了,無誤否?”
書吏當即將那證物呈上,馮貴掃了一眼,口稱無誤。
京兆尹道:“此物並不貴价,最多也不過幾百錢,自古當鋪擅長壓價,給你一二百錢最多了。你一大早兒趕了去,就是為了區區一百錢?”
馮貴頓了頓,方道:“小人……本以為是個貴价貨。”
京兆尹道:“你憑什麼這樣以為?”
馮貴無奈,只道:“這是小人的娘所給,是主子所賜之物,故而覺著名貴。”
京兆尹不由問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馮貴低低道:“是呂翰林家裡。”
京兆尹皺眉琢磨了會兒,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翰林呂家。你是他家的僕人?”
馮貴道:“小人的娘曾在翰林家做過奶孃。是以曾賜了些東西,小人卻不在他家裡當差。”
京兆尹點點頭,不言語,此刻那書吏又走回來,同放了一張紙在桌上。京兆尹垂眸看了眼,才問道:“你既然急著用錢,可是家裡有事?”
馮貴沉默了會兒,道:“小人……小人近來有些愛賭,故而缺錢。”
京兆尹笑了兩聲:“知道了,這個毛病兒可很不好呢,那麼……你先前可還在這當鋪內當過東西不曾?”
馮貴嚥了口唾沫,方道:“並不曾了,這是頭一遭,沒想到就遇到這種事,以後便也再不敢了的。”
京兆尹道:“那你家裡人可在這店內當過什麼不曾?”
馮貴的臉色已然變化,遲疑不言。京兆尹自然看的明白,當下又追問道:“本官問你話呢,你如何不答?”
馮貴才勉強道:“這個……應是不曾有。”
京兆尹道:“既然如此,那麼這銀紅薔薇紋蜀錦大袖衫襦,不是你家所當?”
馮貴猛然一震,卻死死垂著頭,斷然道:“回大人,我、從未聽過……我家裡也絕無此物。”
京兆尹看一眼那送上的紙條兒,忽然高聲道:“傳莫氏!”
馮貴聽了這聲,面如土色,卻仍撐得住,忙回頭,卻見大堂門口果然走進一人,正是妻室莫氏,扶著貼身侍女走了進來,臉上難掩慌張之色。
莫氏跪地,京兆尹便問道:“莫氏,你且把你先前所供,再詳細說一遍。”
馮貴轉頭看著妻室,意圖讓她噤聲。不料莫氏哆哆嗦嗦,道:“你乾的好事,卻叫老爺們來問我一個婦道人家,這樣拋頭露面,都是給你帶累,你還看著我做什麼?”
馮貴如熱鍋上的蚰蜒,立即喝道:“住口!”
京兆尹一拍驚堂木,喝止兩人,道:“馮貴,本官不曾問你,你若敢插嘴,立刻拖出去打!莫氏,你好生將實情一一說來,若有隱瞞,本官也即刻不饒!”
馮貴因才不言語了,莫氏頭一次過堂,心底掂掇張皇,低了頭道:“小婦人不敢隱瞞,先前大人問小婦人是不是去那興隆當鋪典當過東西,小婦人的確是有的,乃是一件兒紅色的薔薇紋蜀錦衫……正是小婦人的使女銀兒去典當的。”
銀兒當即把當票呈上,自有文吏拿了去,馮貴在旁看著,咬牙切齒,卻不能做聲。
京兆尹道:“這衣裳從何而來,你又為何典當了它?”
莫氏聽了,臉上露出惱色,道:“還不是這個殺千刀的?我跟他成親這許久,他一直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