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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雲鬟正欲取書來看, 因季陶然說了“一刀斷喉”的案情, 不由令她記起心底那未解之謎——宣平侯夫人頸間那猙獰的傷痕清晰在目, 底下究竟掩藏著何等可怖的真相, 尚未可知。
雲鬟怔了會子, 心中疑惑:如何會無端把當鋪案情跟藍夫人之傷連在一塊兒?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何況此事既然由白四爺經手, 那自然是不必操心的。
當下只勉強按捺住心頭驚跳, 只俯身撿起書,自看去了。
不提雲鬟府中心頭不安,只說季陶然因聽了雲鬟勸說, 出了侯府後,便忙忙地往刑部而來,刑部的侍從見了他, 忙迎了入內。
季陶然雖跟清輝交好, 然而面對白樘,卻委實大氣兒不敢亂出一聲, 站在門口往內一看, 見白樘端坐案後, 低頭正看卷宗, 他便有些不敢亂動。
那侍從進門稟報了, 白樘不答腔,只仍低著頭看卷, 侍從自知道此刻他多半沉思案情,因不敢打擾, 就悄悄兒地退了出來。
門口陪著季陶然略站片刻, 白樘才說道:“進來罷。”
季陶然忙才入內,一時有些不知從何說起,白樘抬眸掃他一眼,問道:“是有何事?”
季陶然把心一橫,便道:“陶然此次過來,是有話想跟白叔叔說明……先前我跟清輝無意查探過兩具屍體,清輝說……說那兩個死者的傷……”
當著雲鬟的面兒,季陶然還可百無禁忌、暢所欲言,然而此刻在白樘跟前兒,卻無端心頭髮緊,嘴角聲澀,竟不敢隨意說出口,生怕清輝判斷的有錯兒……那可如何是好?
白樘見他遲疑,便抬頭道:“是不是,那兩人的傷有些相似?”
季陶然睜大雙眸,脫口說道:“可不是麼?莫非清輝已經向白叔叔說了?”
白樘見他眼睛骨碌碌地,因一笑,搖頭道:“並不是。”
季陶然納悶,白樘道:“第二具屍首先前從京兆尹那邊運了回來,嚴大人親自檢驗過的,說是兩個人頸間的刀傷有些七八分相似。”
季陶然張口呆道:“原來清輝說的果然是真!”又想起他跟清輝在京兆尹之時,果然是刑部的人來帶了屍首去,原來是為了讓嚴大淼親驗一回。
白樘慢慢問道:“你可還有別的事麼?”
季陶然想了一想:“另外,另外清輝說那當鋪內的傷者頸間無傷……”
白樘道:“此事我也已留意到了。”
季陶然便應了一聲“是”,不再說話,雖心裡對此案有無限疑惑,然而對方是正經的刑部官兒,他自然不敢多打擾的。
正欲告退,忽然白樘道:“是了……是清輝叫你來說的?”
季陶然道:“並不是……”話一出口,有些訕訕地。
幸而白樘並未多問,只道:“我聽說他十分胡鬧,非要拉著你去殮房看屍首,難為你了。”
季陶然臉上微熱,忙說:“並沒有,是我、是我樂意的。”
白樘也並不說破,只淡淡點頭,季陶然見他甚忙,便趁機告退出來,走到門外,才摸摸頭,心道:“原來白叔叔都已經知道了……唉,要不怎麼是明察秋毫呢?”
季陶然去後,白樘看著手上的屍格,半晌沉吟。
其實白樘也並不是未卜先知,之所以請了嚴大淼來查驗,卻正因為底下人向他稟告了清輝跟季陶然去行驗所看屍首之事。
白樘又聽他們說清輝問起傷者頸間是否有傷……以他的心性,果然就“舉一反三”,窺破端倪。
嚴大淼親看過了兩具屍首,便道:“果然有些異樣,據我看來,這兩屍上的傷,有七八分相似,且都是這匕首所留。”說著,便指了指放在旁邊的那沾血的兇器,——正是在小井衚衕粱哥兒身邊發現的那把。
白樘問道:“何以見得?”
嚴大淼道:“屍身上留下的傷痕,同行兇者的身量,力氣,手法等息息相關,行兇之人雖不自知,可出手之時,卻帶有不自覺的相似性,兩具屍首,都是從左邊入刀,右邊斜出,傷口長短、深度均相差無幾。”
白樘點頭,嚴大淼又道:“老掌櫃跟粱哥兒身材差不多,致命傷都在頸間往上,可見行兇者是比他們高之人,且我已經驗過,傷痕都是這把兇器所留無疑,再加上先前所說的手法、痕跡、力道等,十有八/九,是被同一個人所殺。”
嚴大淼說完,便把完整的驗屍卷冊合起交付。
白樘接在手上:“勞煩老大人了。”
嚴大淼笑了笑,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