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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不便見客為由攔住,卻叫把來訪眾人的名單都一一記下。
這天,在刑部之中,來了一位稀客,正是大理寺負責偵查由儀案子的衛鐵騎。
衛鐵騎快步衝進內堂,滿面怒色,見了白樘,劈頭便道:“你想怎麼處置此事?”
白樘道:“怎麼了?”
衛鐵騎看著他,冷笑道:“你竟問我怎麼了?難道四爺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白樘只是低頭看卷宗,衛鐵騎見他不為所動,便上前一步,伸手按住那些卷冊,道:“還看什麼?眼前的大事兒都不能了結,又看什麼亂七八糟?”
白樘淡淡道:“有話你就直說,如此沒頭沒腦的誰又明白?”
衛鐵騎瞪著他,半晌道:“你不用跟我裝,我不信你絲毫風聲都沒聽見,何況如今人都在你們刑部,你還在等什麼?不錯,我說的就是方、方……姓方的!”
白樘道:“方大人麼?”
衛鐵騎回頭,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含糊罵了句,才道:“什麼方大人?披著人皮的惡狼,一想起那副嘴臉我便想吐。”
白樘道:“你查到了什麼?”
衛鐵騎看著他,忍氣低聲道:“先前我收到密報,說是這方荏最喜歡幼童,在由儀作惡多年,宋邰韓敏等都是他的孌寵。”
磨著牙說到此,又道:“我雖不大敢信,但本來這件案子就蹊蹺,便帶人去方府搜查,果然在書房內搜到些不堪入目之物,正要帶回大理寺,太子府的秦長史忽然來到,說是太子有命,因叫方荏負責整理《國史》,因此他書房中的種種都是機密,不能為外人動,硬是把我攔住了。”
白樘垂眸:“以你的脾氣,就這樣甘休了?”
衛鐵騎含怒失笑道:“那可是太子,不是別的什麼官兒,我就算是吃了豹子膽,難道要跟太子對著幹不成?回頭我立刻成了反叛論罪,你能救我?”
白樘嘆道:“你也算識時務者為俊傑了。”
衛鐵騎道:“不必寒磣我。你到底是如何把這方荏捉拿回來的,有無將他定罪的鐵證?看看太子是不是還會找什麼藉口來救人。”
白樘道:“林稟正能開口了,明兒便審他。或有所得。”
衛鐵騎眼睛一亮,湊近了道:“四爺,你果然敢……敢揭了這件事?這可是個爛瘡疤……要不然怎麼我才一動他,連太子都覺著疼了呢?”
白樘長長地吁了口氣,無奈:“本來指望著衛大人揭的,誰知你這樣識時務,我便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衛鐵騎衝他笑道:“此事棘手又且重大,自然是得您親自出馬,我還是難當此大任。”
白樘不理會他,衛鐵騎又道:“如何我聽聞那日,連晏王世子也去了,另外還有一個小孩子在?是不是方荏又……到底是哪家的公子這樣倒黴?”
白樘遂沉了臉,衛鐵騎察言觀色,不等他開口,立刻舉手道:“我不問了,我尚且有事,明兒再來聽審,四爺,我告退了。”彎腰行了個禮,飛快地去了。
不料,還未等到次日審訊,這日午後,刑部尚書潘正清來見白樘,因道:“昨兒鬧那一場,如何把方大人也帶回來了呢,既然傷著了,便讓他在府內好生將養就是了,可知從昨兒開始,來找我問詢的便絡繹不絕?”
白樘道:“大人,此事並無這樣簡單,雖表面看來是林侍讀欲行兇,然而追其究竟,跟方大人也脫不了干係。”
潘正清道:“不是這樣說,你只查問是不是林侍讀殺了人就是了,何必牽連方大人呢,方大人向來官聲甚佳,何況我又聽說他傷的委實……總之如今他這般,已經是極慘的了,大可不必再行別的。”
白樘面無表情道:“就是因方大人傷的十分之重,才更要將此事問個水落石出,也好還方大人一個公道。”
潘正清見他總不鬆口,又看左右無人,便拉拉白樘,小聲兒道:“衡直,你休要固執,豈不聞太子親派人阻止了衛鐵騎行事?自然是維護方荏之意,如今方荏又傷的如此,若是護理不好,便會一命嗚呼了,索性做個順水人情,放他去吧,太子那邊兒也好交代。”
白樘道:“這件事我原本不想沾手,可是事到如今,卻已經撇不了了,何況還未問明,何必就先認定了方荏有罪?大人放心,若太子怪罪下來,橫豎都擔在我肩上,我會親自向皇上稟明此案。”
潘正清啞然,半晌道:“你何苦如此?你……唉!”知道他一旦做了決定,也是九牛不回的,當下只得唉聲嘆氣去了,又怕有人來找,便稱病早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