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黼見他笑了,便也一笑,因起身道:“罷了,時候不早,很該睡了,你今晚上就歇在這兒罷,我已派人去你家裡說過了,只說我留了你……免得你醉得不省人事,回家去豈不是嚇壞一干人等,你明兒早酒也全醒了,再回去也使得。”
季陶然鬆了口氣,他雖性格外向,但家教也是甚嚴,先前正擔憂自己夜不歸宿,家裡會如何著急呢……不料趙黼已經安排妥當。
季陶然放下心頭大石,才要入內歇息,忽然想到由儀書院的事,因問道:“六爺你可聽說了由儀的事兒了麼?”
趙黼緩步進了屋,這宅子因是才賜的,皇帝雖也派了幾個下人來伺候,但因夜深,趙黼早將他們打發了,只有一個自雲州帶來的小侍從站在門口,見他們要睡了,便忙送茶打水。
趙黼便在榻上坐了,忽然嫌棄道:“一股酒氣,必然是你先前留下的。”
季陶然道:“我從來不曾喝過如此烈酒,讓您見笑了。”
趙黼笑道:“你這孩子禮數倒是齊全,是了,你說由儀的事兒,又怎麼樣呢?”
季陶然就把清輝的遭遇同他說了,因道:“大理寺的那曹少卿很不頂用,竟疑心到清輝頭上,害得白叔叔也不能管此事了,我只怕那曹少卿越發胡鬧,指不定到什麼地步呢,現如今有個懷疑之人,六爺要不要跟我一塊兒查一查?”
趙黼聽說清輝被懷疑,便笑起來道:“難得,他也有這一日?”竟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
忽又聽季陶然邀請自己去查案,趙黼思忖片刻:“也罷,近來嫌悶的厲害,正愁沒件事兒做呢,就跟你去鬧一鬧也好。”說著,便問是懷疑誰。
季陶然就把“韓敏”之事說了,道:“趕明兒咱們去找他來問一問可好?興許會查到什麼線索。”
趙黼一口答應,兩個人便各自睡下。
次日,季陶然先回家裡應了卯,正出門要跟趙黼匯合,忽然見白府的馬車來到。
原來是白清輝,因昨兒季陶然不歸家,他家裡知道他跟清輝素來交好,故而先去白府打聽,清輝聽說找不見他,心裡自然著急非常,又因學院那件事,正提心吊膽著,是白樘叫阿澤回來告知,才知道季陶然被趙黼留住了。
然而清輝因覺著趙黼為人有些奇異古怪,也早就叮囑過季陶然不叫他接近趙黼,不料仍是不免,因此仍難以安眠,一大早兒便驅車來看端倪,不料正遇見季陶然。
季陶然順勢便上了車,道:“你如何來了?”
清輝道:“你昨兒究竟去哪了?”
季陶然便把昨日路上遇到趙黼,在宅子裡吃醉了睡倒,半夜方醒之事一一說了,又把趙黼答應跟他一塊兒查案之情也說了。
因見清輝面了微冷,似有不虞之色,季陶然自也想起清輝曾叮囑過自己的話,便想逗他開心,因靈機一動:“你別惱,還有一件算是好的,昨兒我去見雲鬟妹妹,她跟我說……”就把雲鬟叫留意韓敏之事說了。
果然清輝聽說了,微微動容,問道:“崔姑娘真是這樣說的?”
季陶然道:“可不是麼?妹妹她機智過人,我看她的能為簡直不在你之下……”誇讚這句,又想起昨晚上趙黼跟他說起兩人在鄜州的歷險等等,只因趙黼吩咐過不許他洩露,他卻又想告訴清輝,一時左右猶豫,抓耳撓腮。
清輝見他欲言又止,自然便問,季陶然終究難以忍住,就悄聲道:“橫豎我只對你說,你可答應我不許告訴第三個人去了,不然恐怕得罪世子。”
清輝不知是何事,就冷道:“你怕得罪他,就不必告訴我,可知我不喜歡鬼鬼祟祟的。”
季陶然哭笑不得:“是妹妹的事兒,我才想跟你說的,你聽了保管喜歡。”當下不管如何,便飛快地同清輝將鄜州等事說了一番。
誰知清輝聽罷,半晌不語,並不見格外驚嘖之意。
季陶然見他毫無反應,便道:“你怎麼了?”
清輝方道:“沒什麼,不過……”垂了眼皮兒,不再說話。
季陶然自不明白,原來清輝心想:“我原本覺著自己自小沒了母親,父親又是這樣不顧家的,自不如那父母雙全的人家兒好,卻想不到世間竟有這樣的人,想她被撇在那個地方,遭遇這許多兇險,無依無靠,我跟她相比,竟算不得怎麼樣了。”
又想到雲鬟看著柔靜寧和的模樣氣質,只當時個養尊處優氣質脫俗的閨閣女孩兒罷了,哪裡想到她背後竟擔負這麼些不為人知?
因季陶然跟趙黼約了,清輝又欲避嫌,便只有叮囑了幾句,就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