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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些話不對頭,頓時又吵嚷起來。
季陶然擎著那塊肉,聽他們疾言厲色地,眼前發昏,心裡暗驚。
忽然聽趙黼道:“只顧說什麼?又不是那娘兒們,你們打一架,誰贏了就聽誰的,豈不痛快?”他竟不滅火,尚且火上澆油。
那兩人大笑,果然便在院子裡過起招來,季陶然因方才又略吃了兩口酒,此刻舌頭都有些僵了,只直著眼睛看,起初還能看見兩個人影在跟前騰躍挪移,漸漸地就只見一團雲霧似的,他呵呵笑了兩聲,身子一晃,向前栽了過去。
季陶然再醒來之時,只覺得口乾舌燥,頭疼欲裂,眼前竟是黑漆漆一片,竟不知身在何處。
以手扶額,季陶然呻/吟了聲,爬起身來,四處打量,卻見身在一處空曠廳內榻上,眼前門尚敞開著,月光從門口傾瀉進來。
季陶然起身,仍有些天暈地旋,撐著來至門口,便見院中也是靜悄悄地,只有草蟲叫聲響亮。
因夜深,白日那些喧鬧的少年都已經去了,院落內,只有眼前一架藤椅,有人躺在上頭,彷彿正睡著。
季陶然走到跟前兒,卻見趙黼合眸而眠,多半是因沐浴過了,少年換了一身兒素白縐紗長袍,此刻散著發,敞著懷,微微歪頭沉睡。
月光映過他的容顏,那原本有些鋒芒外露的眉眼竟顯得格外和寧,甚至有幾許溫潤之意,跟白日那個飛揚不羈又帶著勇武殺氣的趙黼竟判若兩人。
季陶然又是看呆了,竟站在原地不能動。
正在此刻,卻見趙黼毫無預兆地睜開雙眸,那眸色如曜石,又如濃墨,卻泛著深沉的微光,似帶著驚怒交加之意,定定地看向季陶然。
前一刻尚春風沉醉似的,被他直直凝視的這會子,卻頓時寒意凜然,季陶然忙道:“我、我……”指手畫腳,卻又不知要說什麼。
趙黼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目光才變得柔和,因笑道:“你什麼?不過是叫你吃了兩口酒,如何就醉死過去了,還好無礙,不然的話……有人要饒不了我的。”
季陶然鬆了口氣:“世子……”
趙黼仍是躺著,只換了個姿勢,手指點了點旁邊的石墩道:“你坐下說話,另外不必叫我世子,你就叫我……我彷彿比你大?”
季陶然果然比趙黼小兩歲,乃是三月生日,趙黼卻是九月,當下趙黼便道:“叫哥哥便是了,或者六爺也使得,至少比什麼勞什子的世子要強些。”
季陶然不敢做聲,趙黼抬眸看著天際明月,忽然道:“我方才做了個夢。”
季陶然見他語氣有些悵然似的,便問道:“不知是什麼?”
趙黼笑吟吟看著他,道:“你想知道?”
季陶然點了點頭,又道:“世子……六爺若願說,我自然聽著。”
趙黼長嘆了聲,閉了閉雙眸,才幽幽說道:“六爺夢見、夢見……你死在我跟前兒。”
這樣深夜,如此幽僻院落,他的口吻又幽淡寂寥、嘆息似的……季陶然不由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