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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鬟疑惑,抬頭看他,巽風心頭髮寒,卻見她臉上身上,血跡不斷,可最怕人的是此刻的眼神,那朦朧的淚眼茫然愣怔,竟彷彿全不認得他了。
此刻趙黼便溫聲道:“崔雲鬟,你仔細瞧瞧,現在是什麼時候?他是巽風,你莫非不認得了?是白樘身邊兒的人。”
雲鬟扶著額頭,滿手卻是血漬,塗得額頭上的傷跟血都一團汙糟,巽風忙輕輕握住她的手腕:“鳳哥兒,你怎麼了?可覺著哪裡不好?”因見她身上血跡斑斑,額上又有傷,自是極擔憂的,只是先前趙黼抱著她不肯撒手,卻也無法可查知端詳。
趙黼又道:“季陶然沒死,方才救他出來的時候他還有脈息,那盧離也被押在刑部了。”
雲鬟環顧周遭,目光從趙黼面上一掠而過,仔細看了巽風半晌,又回頭看季陶然,卻見他身上雖有血,但頸間卻無傷,此時此刻,方有些清醒過來。
巽風仍不放心,又喚道:“鳳哥兒,你可還好?”
雲鬟才覺著額頭隱隱作痛,身上各處也都痠痛不已,卻道:“沒什麼大礙。”巽風見狀,便欲出去,不料雲鬟便:“巽風,你別走。”
巽風回頭看她:“怎麼了?”
“你別離了這兒。”雲鬟伸手握著他一角衣裳,並不抬頭,只撐著坐起,靠車壁坐了,也不看其他人,只垂著眼皮望季陶然。
巽風略一猶豫,便也靠在她身旁坐了,卻見她攥著自己衣襟的手上,血漬模糊中,隱約有幾處傷痕。
巽風很想問問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然而又怎能忍心去問,連想一想都是不能的。
車外任浮生因聽了動靜,正十分關切,忽然聽他們說了幾句話便沒了動靜,越發好奇,便來至車視窗上問道:“哥哥,這會城門都已經關了,你倒不如跟我去家廟裡住一夜。”
巽風聞聽:“不妨事,四爺在內等著呢,四爺必有法子,何況季公子傷勢不輕,要進城才好療治。”
任浮生只得答應,又小聲問:“鳳哥兒可還好麼?”
巽風見雲鬟不答,便回:“別多嘴,安靜趕路。”
雲鬟聽了他兩人對話,長長地吁了口氣,此刻她渾身不自在,本坐也坐不住的,只因趙黼在旁邊兒,便勉強撐著,巽風問道:“覺著怎麼樣?”
雲鬟微微轉頭看他一眼,忽然慢慢地將身子挨著他靠了過去,巽風大為意外,卻忙一動也不敢動,只覺那軟軟的身子靠在自個兒肩頭,卻輕的像是一片羽毛。
巽風微微有些無所適從,不覺抬眸看了趙黼一眼,卻見趙黼果然正一眼不眨地看著雲鬟,只不過那雙銳眼裡,此刻並無素日裡吃醋拈酸的狂惱之意,反而一片沉靜,沉靜的幾乎令人……窒息。
又行了兩刻鐘,車來至城門前,任浮生向前叫門,城門上有人俯身看下來,端詳了一會兒道:“開門!”
任浮生見果然如此,心中暗自喜歡,便道:“巽風哥哥,還是你更知道四爺的心呢。”
城門開啟,有幾個刑部鐵衛如風出來,護著車子,馳入城中,城門在身後即刻關閉了。
那守城校尉因對白樘道:“白侍郎,我的事兒已完了,改日再會。”
這會兒任浮生先上前來見了禮,巽風因也要下去見禮,又見雲鬟彷彿睡著,正不敢動,雲鬟因聽見車外聲響,便睜開眼睛。
巽風才得機會對她道:“鳳哥兒,四爺在外頭等著咱們呢,我下去同他說聲兒。”
雲鬟愣愣怔怔,也不言語,巽風看一眼趙黼,終究轉身躍了出去。
車廂內,趙黼望著雲鬟,他見了她,本就自發地有無數的言語,可是此刻,心底卻找不出一句話來。
兩人沉默相對之時,便聽見巽風在外頭向白樘飛快地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白樘道:“知道了,把人帶到刑部。”
趙黼才說:“不用了,我自帶人回府。”
不料雲鬟道:“我要去刑部。”
趙黼皺眉:“阿鬟,你認一認,是我。”
雲鬟轉頭,看也不看他一眼:“我要去刑部。”
趙黼道:“去刑部做什麼?”
雲鬟不理,這會兒卻聽得車外白樘的聲音道:“世子,季陶然的傷需要急救,耽擱不得。且他們都是此案的人證,不去刑部又去哪裡?”
趙黼死死地盯了雲鬟半晌,她卻始終不看他一眼,趙黼又看向季陶然,見他臉白如紙,身上如浴血似的,果然是奄奄一息之態。
這兩個人都是這樣狼狽,也都是這樣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