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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當時季陶然死訊傳出, 京城之中人盡皆知。
季陶然明明是死在江夏王府的, 且死的有些不明不白, 怎奈江夏王深得聖寵, 風頭無兩, 因此雖有人覺著季陶然之死頗為蹊蹺, 卻並沒有人敢當面質疑江夏王, 除非是嫌命長。
不料,滿目喑啞之中,大理寺少卿白清輝竟親臨王府, 因又知道季陶然死之前曾跟雲鬟照面,便要求見問話。
趙黼派人去傳崔雲鬟,半晌, 有丫頭轉出來, 便對趙黼回稟說道:“娘娘說身上不好,病了, 不見外客。”
趙黼聽了, 便笑著看白清輝道:“本王說的如何?阿鬟竟是連見也不肯見你呢。”
白清輝蹙眉:“王爺先前答應的, 莫非即刻就出爾反爾?何況……她不肯見我, 究竟是為了什麼, 或許是畏懼王爺之故,或被要挾……也未可知。”
白清輝素來少言寡語, 惜字如金,今日卻一反常態。
趙黼瞥著他, 道:“白少卿, 你是執意要跟本王過不去麼?”
白清輝道:“下官行事,從來只是要得一個公道。只不過這次……正巧兒便是王爺。”
趙黼摩挲著下頜:“季陶然的屍身,想必白少卿已經查驗過了?”
白清輝道:“是。”
趙黼道:“白少卿乃是本朝第一驗官嚴大淼的唯一高徒,只怕早斷明季陶然是如何死的了?”
白清輝聽他問起,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退的乾乾淨淨:“自然知道。”四個字,竟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趙黼問道:“敢問死因為何?”
白清輝雙眼死死地盯著趙黼:“人是在王府被害了的,王爺莫非不知?是被……利刃……斷喉而死。”最後八個字,一字一頓,字字千鈞般。
趙黼嘴角帶笑,眼底卻仍是冷的:“那白少卿不如猜一猜,本王若要殺人,需不需要動用兵器?”他不待白清輝回答,便道:“阿鬟既然不肯來見你,少不得本王再做個惡人,就帶你過去見她如何?白少卿,本王對你可好麼?”
白清輝正覺意外,忽然趙黼到了跟前兒,說話間氣咻咻地,那股氣息彷彿直逼面上,白清輝十分不適,便後退兩步出去。
趙黼見狀,便笑道:“你鎮日跟些死屍為伍,本王尚且不曾嫌棄你,你反倒嫌棄起本王來了不成?”
白清輝面無表情,只冷聲道:“多謝王爺成全,請王爺帶路。”
趙黼挑眉冷笑:“成全麼?倒也未必,本王只是……想看一齣戲罷了。”
趙黼在前,便領著白清輝到了後宅,進了待月苑,卻見院中幽靜,悄無人聲,只木槿花寂寂地貼牆而立,地上堆積著許多細碎花瓣,彷彿鋪了一層粉色的長絨毯子,偶爾風吹過,便掠起數片花瓣,驚慌般凌亂四散飄落。
白清輝雖貌似清冷,實則心底怒極,不然也不會貿然來到江夏王府,更不計一切地跟江夏王對上,然而來至這院子後,乍然看見這樣落花滿地的一幕,那心底的憤怒之意忽然不知為何,竟翻做了細細地傷哀之意。
心頭一亂,腳步便有些遲延,白清輝徘徊之時,耳畔忽聽趙黼低低道:“愛妃不是病了麼?身上是哪裡不好?過來……讓本王為你……”
不知是不是因他對江夏王素有成見,總覺得這聲音大不懷好意。
白清輝皺眉看向前方,這才發現趙黼不知何時竟進了屋內,隔著那朦朦朧朧淡櫻色的窗紗,不聞有人回答,只一聲微微帶痛的悶哼傳了出來
白清輝聽得明白,眼神微變,喝道:“王爺!”邁步急奔入內!
且說先前,白樘白四爺跟任浮生兩人料理過素閒莊之事後,仍舊出鄜州城,便往京內趕去。
晚間投棧,浮生伺候四爺洗漱過後,見他對著桌兒自看書,浮生便也對面的凳子上坐了,抽出腰間寶劍擦拭。
然浮生的心思何曾是在劍上,一邊兒撫那劍身,一邊兒頻頻拿眼睛看白樘,只是不敢擅問。
室內只聽見白樘輕輕翻書的聲響,燭光搖曳中,眉眼才褪去幾分威煞之氣,依稀多了些許溫潤之色。
許是見四爺眉眼兒透著幾許恬淡之意,浮生嚥了口唾沫,方笑道:“四爺,先前去都去了素閒莊,為什麼多留一會兒都不曾,匆匆地就走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跟鳳哥兒見上一面兒。”雖是如此,卻仍是不曾對面兒仔細相談,讓浮生十分懷憾。
白四爺聞聽,卻仍是眉眼不抬,仍看著書頁,一直把那一段都看完了,才淡聲說道:“你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