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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攔住道:“大人,這丫頭自昨晚淋雨便著了涼,請大人手下留情,何況人並未定罪,大人何故如此?只怕不妥當罷。”
縣官這才令人停手,看向陳叔問道:“既如此,你便替她說,昨夜之事究竟如何?”
陳叔心中為難,面上卻不敢流露半分,只鎮定答道:“說起昨晚,原本是莊子內的小丫頭髮現青玫不在,又因近來外頭頗為不太平,故而小人才召集莊客,出去找尋青玫罷了。僅此而已。”
陳叔雖不知青玫藏著的是何隱衷,但本能地想到不能再把雲鬟牽扯進內,故而只避重就輕罷了,然而他說的其實倒也並不能算是謊話,只能說是並未交代完全而已。
縣官聞聽,微微皺眉,掃了老程一眼,又問陳叔:“如此說來,你也不知這丫頭是為何跑出莊子的?”
陳叔不慌不忙道:“大老爺或許不知道,我們這莊子在城外,莊內也沒幾個人使喚,故而並不拘束下人,青玫等幾個丫鬟小廝們,時常便跑出門辦事兒,不過尋常罷了,不知有何差錯?”
縣官冷笑道:“現如今有人告這丫頭跟謝二有奸/情,因奸成殺,且你們素閒莊也牽扯在內,你認不認?”
陳叔方駭然道:“這話從何說起?”他回頭看一眼青玫,忽地一震,半晌沒言語。
縣官看出異樣,問道:“你如何不說話?你知道什麼,從實招來,本官或許可以從輕發落。”
陳叔低頭,片刻才道:“大人,這素閒莊是謝家餘下的產業,大人自然是清楚的,謝家家風從來如何,大人或許也有耳聞,如今謝家雖然沒落,但素閒莊的人,自問也做不出那種喪德敗行的無恥之事!”
陳叔說到這裡,抬頭看向縣官,方又大聲說道:“這老程張奎,夥同謝二,覬覦謝家餘產,暗中所行種種齷齪之事,暗中試圖買通莊客,奪取家業等事,莊內莊外眾人都是一清二楚,那一回謝二持刀逼迫,倘若不是秦捕頭及時趕到,只怕早就難以挽回了!此事當時在場的眾人也都看的明明白白,如今大人只需派人詢問便知道真假,昨晚上風大雨大,這謝二失足落水淹死了,又何足為奇,如何竟誣賴到我們的頭上?何況我們倘若要害人,何必昨晚大張旗鼓的許多人出去?——大人身為父母官,怎能這樣冤屈地方子民?”
縣官一怔,手指摩挲著驚堂木不語。老程卻道:“這話胡說!大人是父母官不錯,但大人同樣是朝廷的官員,食朝廷俸祿,為天子分憂,管的是天下子民的疾苦冤屈,難道只要護著你們本地的人不成?自然是全天下的百姓子民都一視同仁,有罪一概當罰,無罪也冤屈不了你!”
縣官點了點頭,自也是以為然的。
陳叔越發氣滯,見此人竟做出一副正直不阿的嘴臉,不由氣得渾身發抖。
正在此刻,忽地聽地上有人幽幽說道:“大人,小婢願意同大人稟明實情,大人一聽便知真假,只不過,還請大人暫時屏退左右。”
陳叔愣了愣,原來說話的是青玫,慢慢起身,仍低垂著頭,聲音微弱。
縣官皺眉道:“屏退左右?這又是為何?”
青玫抬頭,雙眸中滿是淚,此刻她心中悔恨無法言說——倘若曾聽了鳳哥兒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只恨她竟按捺不住,如今眼見竟要連累素閒莊乃至鳳哥兒,她雖然曾答應過那人不會對任何人提及此事,但此時此刻,卻也是逼不得已了。
縣官升堂問案之時,門口自有一眾人等圍著聽審看熱鬧,百姓們聽見似要回避,都微微鼓譟起來。
鼓譟的眾人之中,卻有兩人卓爾不群,其中一個,乃是個俊俏跳脫的青衣少年,腰間佩劍,身姿纖秀;另一人,氣度沉穩,光華內斂,雖身著布衣,然衣袍上一絲褶皺都無,淵渟嶽峙,不怒自威。
這兩位,自然正是日前往鄜州而來、偵辦罪囚脫獄的任浮生跟白四爺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