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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主子,才能教匯出那樣破格無恥的奴才……”
鄜州縣被他一句點醒,回了回神,又看向雲鬟,卻見她仍從從容容地站在跟前兒……鄜州縣許雲鬟當堂回話,已是破例,如何還能當著眾人的面兒向這孩童服軟?為官的體面何存?
因此鄜州縣咬了咬牙,冷道:“夠了,本縣面前,容不得你如此放肆……要如何斷案,也輪不到你們置喙,看在你年紀尚小的份上,便不予追究,你且退下罷!”
雲鬟眉頭一蹙,卻仍站著不動。
鄜州縣莫名心亂,揮手示意公差將她帶下,誰知秦晨在旁,從見雲鬟露面開始,就極怕她吃虧的,此刻聽了縣官喝令,他便先搶上前來。
秦晨半蹲地上,握住雲鬟的肩頭,低聲道:“鳳哥兒,大人自有定奪……這兒不是好耍的,我帶你出去。”
雲鬟不言語,只是低著頭,秦晨嘆了聲,握住她的小手,起身拉著她往外而行。
雲鬟跟著他走了兩三步,眼看要出大堂了,她的目光所及,望著前頭高高地門檻,就在這一刻,雲鬟忽然停了步子,口中輕輕地說道:“古有羊角哀捨命全交,我難道不能為君一死?”
此刻大堂內外,寂靜非常,故而云鬟的聲音雖然不高,可是裡裡外外,卻都聽見了,只不過多半人不懂而已。
秦晨也是莫名,他低頭看向雲鬟,見她不肯往前走,秦晨不便勉強,只以為她仍有些執拗,正要好生再勸她兩句,卻聽得身後大堂上,鄜州縣道:“你、你說什麼?”
秦晨一愣,便回頭看去,卻見在明鏡高懸之下,海水揚波之前,鄜州知縣睜大雙眸,死死地望著雲鬟,滿臉不信。
雲鬟慢慢回過身來,同鄜州縣兩個人目光相對,卻並不回答。
鄜州縣喉頭幾動,雙手撐著几案,竟緩緩站起身來,雙眸仍牢牢地盯著雲鬟:“你方才……說什麼?”聲音竟有些虛顫。
秦晨讀書不多,更加不明白那一句究竟何意,只當雲鬟說錯了話、觸怒了大人而已。
秦晨卻極清楚鄜州縣的脾性,當下心中叫苦,正要替雲鬟遮掩過去,不料雲鬟直視鄜州縣,微微昂首,重又清清楚楚、不疾不徐地說道:“古有羊角哀捨命全交,我難道不能為君一死?”
孩童脆生生的聲音,在大堂內外隱隱迴盪,每個人都聽得極清楚,但卻無人能解其意,就連博學如白四爺,也僅僅知道“羊角哀捨命全交”的典故,卻也難懂此句話的內情。
只有鄜州縣令目眥欲裂,駭然如白日見鬼,無人知曉——他袍袖底下的雙手已經無法自控地抖了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縣官竟從長桌後踉蹌轉了出來,直奔向雲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