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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想的是:其一,若說蔣武是貪財貪/色,才唆使宋姨娘殺了蔣統領的,但從後來審訊中,蔣武的種種表現看來,他分明是並沒有要跟宋姨娘“私奔”之意,所謂“雙宿雙棲”,就如宋姨娘所說,不過是哄騙而已。
那他為何要冒險唆使殺人?
其次,蔣武購置宅子的錢財,雖然他供認是宋姨娘暗中資助,但白樘早叫蔣府的人把歷年來蔣統領賞賜宋姨娘的東西一一統計,然而要在京城內買這樣一所宅子,卻仍不夠。
白樘想到宋氏問蔣武的那句話——你為何千方百計地想要害我?
這一句,竟是真諦。
原本宋氏跟底下人有私情之事揭破之後,按照常人的反應,蔣統領本該把宋氏或打或賣了,然而他竟不曾,只是打了一番後,便又聽信了宋氏編造的謊話,只暗中殺了蔣義了事。
所以蔣武才又提議,讓宋氏殺了蔣統領。
白樘心中最大的疑點之一:就是蔣武的目的何在。
但凡人行事,總要有個因。
現在,白樘已經看見了這個“因”。
一切,就如宋氏質問蔣武的那句話:你為何千方百計害我。
倘若蔣統領在發現宋氏跟人有私情之時就把她攆出府,蔣府或依舊安泰無事。
然而他偏對宋氏鬼迷心竅似的,這種逾越了常規的“偏愛”,對某個人來說,自然更是最大的威脅。
何況蔣統領曾放話說休妻等。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讓他們兩敗俱亡。
只怕這才是那個人的最終目的:敵人盡去,一了百了,而她卻兀自好端端地,甚至是以一個“受害者”的姿態,坐守蔣家,教養幼子,沒有暴戾成性的夫君要挾,也沒有狐媚魘道的小妾逼鬥。
白樘想通了這所有,只是欠缺證據,唯一能坐實他這些推理的,是蔣勳方才的一句話,確切說來,是蔣勳沒說明白的一句話。
如是,讓白樘疑惑的,卻又換作清輝為何及時地攔住了蔣勳。
白樘等了許久,並不見清輝回來。白樘因起身出門,攔下一個丫頭問起來,那丫頭道:“方才好似看見少爺在花園內。”
白樘信步而去,來至花園,繞了片刻,終於看見白清輝站在一叢月季跟前兒,那月季開的有半人高,夏日陽光之下,盛放燦烈,格外明媚。
清輝的小臉兒在花朵輝映下,卻竟白若雪色,依舊透著清冷。
白樘正欲走到他身邊,卻見清輝舉手,便把其中的一枝半開的正好的月季奮力掐了下來。
他因太過專注看著月季花,不留神被底下的刺兒紮了一下,小孩兒的手指何其嬌嫩,頓時便流出血來。
白樘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如何這般冒失?”
白清輝抬頭看了看他,並不答話,白樘看一眼落在地上的花兒,道:“你若喜歡,叫丫頭給你剪就是了。”正欲俯身替他撿起來,白清輝卻攔住他,反而抬腳過去,正踩在了那花兒上,頓時把一朵花踩得扁了。
白樘愕然,眉頭皺起,眼底透出幾分不快:這花兒開的正好,若他是因為喜歡而摘,自然無妨,但竟是這樣肆意糟蹋……
白清輝忽然道:“父親為什麼問蔣勳那些話?”
白樘其實正要跟他說此事,見他自行提起來,便反問道:“你為何要攔著他答?”
白清輝道:“父親從來不肯多管我的事,今日卻一反常態,父親方才問蔣勳,就像是審問他一般。”
白樘見他竟看的這樣清楚,便道:“不錯,我是想問他,因我疑心,蔣統領被害之事,另有隱情。”
清輝道:“動手害人的那兩個不是都在牢中了麼?”
白樘淡聲道:“然而有罪的卻可能不止兩人。”
清輝仔細想了會兒,也不知是否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他仰頭同白樘目光相對,片刻才說:“蔣勳現在過的很好。”
這回換白樘不解了,清輝卻不再說下去,看了看手上的傷,轉過身便往外走去。
白樘才要喝止他,目光一動間,看見地上被清輝踩扁了的花兒,一看之下,卻見花瓣竟瑟瑟抖了抖,他定睛再看,心頭便慢慢地有些寒意升起。
原來正自那花瓣之下,正緩緩爬出一條細長青蟲,方才清輝那一腳並不曾踩死它,此刻便從花蕊中爬了出來。
白樘忘了喚住清輝,只盯著這一幕,他的目光也算是格外銳利的了,方才竟完全不曾留意過這半開的花兒裡頭竟藏著蟲,且這花兒從外頭看,花朵完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