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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黼冷笑幾聲,對雲鬟道:“你瞧瞧,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
主簿惶恐,卻不明所以。
趙黼道:“你既然記性這樣差,少不得我來提醒,你可記得’宿州’二字?”
董錐只顧低著頭,聞言似毫無反應。
趙黼道:“董郎官,請答話,再不回答,就當你是故意抗命處置了。”
董錐避無可避,才說道:“世子恕罪,並非不答,只是聽世子說起宿州,卑職正在仔細回想。”
趙黼哂笑道:“仔細回想?你回想什麼?”
董錐道:“正是……沒想起什麼來。請世子饒恕。”
趙黼見當面扯謊如此,氣不打一出來,指著笑道:“好嘴硬,這要不是按律行事,必然打個稀爛。”
主簿道:“世子,下官斗膽,不知因何說董郎官扯謊呢?”
趙黼道:“昨日我親去吏部查證,董錐的履歷,跟鄧校尉的出身履歷上記載,兩人都同在宿州大營當過差。”
主簿睜大雙眼,正驚疑裡,董錐面露恍然大悟之色,道:“原來世子指的是這個,是了,怪道鄧雄主動向我打招呼,或許,是在宿州大營的時候,他見過我,故而記得,只不過卑職卻從未跟他有過交際,是以竟不記得。”
主簿聽了這般解釋,似有些道理,趙黼卻也心悅誠服:“董郎官,你果然是個人才。”
就算他推斷兩人一定認得,可是董錐矢口否認,此地再派人去宿州,一來一回也要半年之久,何況時過境遷,也難以保證會有人記得那大營之中的兩個當差小兵。
正讚歎,忽地回頭看向雲鬟,卻見她口角微張,似對自己說了句什麼。
趙黼起初茫然,心頭急轉,果然也想起一個關竅。
趙黼道:“董郎官既然矢口否認說在宿州大營不認得鄧校尉,那麼……‘鄧雄’這個名字,不知是從何而來?”
董錐百密一疏,先是尚未意識到自己已經露出馬腳,可是趙黼總不會無緣無故問起此話,他暗中想了片刻,頓時回味過來,那臉色便才變了。
主簿卻聽出異樣,問道:“鄧雄?世子問的可是鄧校尉?他的名字明明是鄧雄飛呢?”
趙黼笑道:“可不是?你知我知,按理說董郎官也不該叫錯才是,怎麼他接連兩次,都以’鄧雄’相喚?難道……是故人的舊名不成?”
趙黼本是他事不掛心,但若留心搜尋,自無遺漏,——昨日吏部之中,雲鬟曾提過此話,可倘若是董錐跟鄧校尉不熟悉,錯叫了也自是有的。
可是鄧校尉畢竟是他親手所殺之人,名字都叫錯,委實有些匪夷所思,一次也就罷了,方才在回話之中,他鬼使神差地竟又以“鄧雄”稱呼,這自然不會無緣無故。
趙黼畢竟帶兵出身,見過許多形形色/色之事,也知道軍中之人,因為各種緣故,偶爾會有改名字的情形出現,比如有的嫌棄本名不中聽,有的嫌棄不夠威風,還有的是算過命,覺著再改一個可升官發財或變運道之類,許多狀況。
若是兩人少年時候便於宿州大營認得,對董錐而言,記得最深刻的自然是鄧校尉的本名、舊名,故而趙黼猜測“鄧雄飛”這個名字,是鄧校尉後來改的。這個只要再去調鄧校尉的舊檔,也自然會得以印證。
這一猜,卻果然是準確無誤。
趙黼拄著下頜,冷笑道:“是了,且快快想,該怎麼才能把這個謊圓過來?”
董錐一聲不吭,更不辯駁。
趙黼又道:“方才我可說過了,你若還是隱瞞不說,就視作抗命。既然如此,就隨我去鎮撫司一趟罷了?”
這一次去,自然並不是作為人證或者“誤殺”的無辜之人。
那主簿見狀,也知董錐必然有內情隱瞞,因肅然道:“但憑世子處置罷了。“
自有侍衛上前來,押了董錐下去。
雲鬟悄對趙黼道:“世子,你先前以牛校尉的證詞詐董錐,他當即供認。方才提起升職有誤,他也順勢解釋的天/衣無縫……以他這般機變的性情,按理說被你旁敲側擊之時,他很該順勢承認宿州大營兩人之事,誰知卻死咬不認,何況昨日我們去吏部,也並非機密,只要有心自然知道,也會猜中我們是去看檔冊的,但董錐仍鋌而走險,堅持否認此情,可見宿州的確是一切的關鍵。”
趙黼道:“嗯,只不過如今急切間,誰能跑到宿州去查問?何況來回也需要時間,找人也需要時間。”
雲鬟道:“他必然是因為篤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