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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出模模糊糊的門首。
雙眸微睜,腳步往前,這一次卻走的極慢,一步一步往前,然後在門口站住。
風撩起他額前一縷鬢髮,額頭竟然有些亮晶晶地,那是汗意。
——昔日為了拒親,春迴天裡穿著大毛兒的衣裳飲酒應酬,臉上都不曾有過一滴汗。
趙黼緩緩抬頭,看見門前匾額上的字跡:可園。
且說這一天,因白清輝早派了人來告知“貴客駕到”,雲鬟又因先前受了驚,因此一連幾天也並沒出門。
因年下了,徐志清又派人來送了一批年貨過來,雲鬟讓陳叔看著安排,又挑一些東西給霍家,范家,縣衙的仵作孟叔等相識的人家兒送去。
而府內,因露珠兒有了身孕,有些活計自不能讓她做,又是年下,內裡伺候雲鬟,缺了這樣一個貼身的人,不免有些短缺處,只是若現從外頭再找人,又不大放心。
於是只多忙了曉晴一個,一邊兒盡心伺候,一邊兒每日同林嬤嬤一塊兒,指揮底下那些小丫頭漿洗打掃等,幸而她身健手勤,又爽快伶俐,雖然一個人做了兩三個人的活兒,卻絲毫怨言也沒有,也甚是周全妥當。
這日因外頭陳叔在分東西,雲鬟悶了兩日,便出門來。
小雪本窩在門前細草上,見她往外,便也一搖一擺跟在後頭。
一人一鵝同來到廳上,雲鬟往外打量,無意卻見林奶孃跟一個徐府的女人在交頭接耳的說什麼,神情有些“詭異”。
雲鬟掃了一眼,仍看底下小廝領年貨跟利是紅包,一個個喜氣洋洋地,她看了一會子,心裡才又略鬆快了些。
陳叔見她在此,抽空進來,同她稟明瞭發放年貨、以及對諸家的應酬,又道:“徐家今兒又送了這許多東西來,這次二爺卻不曾親自來,只是叫把這個給主子。”又商議回送些什麼等話。
雲鬟將那上頭的一個錦緞匣子開啟,看時,卻見是那日她在徐記選的長命鎖,後來因恍惚中忘了拿,便點點頭。
又開啟底下的,卻見竟是個翠色的玉扳指,水色甚好,最難得是,有一角里頭若隱若現的,彷彿有些淡色山巒紋路,古樸雅緻。
雲鬟一怔,拿起來試了試,居然正合適,且那翠色襯著淨白的手指,竟是十分之美。
雲鬟不由啞然笑道:“二爺可真是有心的很。”
陳叔才退了,林嬤嬤因走過來,也是滿面春風,見了雲鬟,便道:“鳳哥兒到裡間來,我有話說。”
雲鬟只顧打量那玉扳指,就把盛著金鎖的匣子給林嬤嬤,讓她先給好生收著。
兩人往偏廳站定,林嬤嬤道:“方才徐家派來的女人同我說了一件事。”
雲鬟方問何事,嬤嬤笑說:“原來那徐家有個管事,因來過咱們府裡兩次,不知為何竟看上了曉晴,便是託了那女人來說媒,問行不行呢。”
雲鬟詫異:“哦?這卻是好事,那管事多大年紀,什麼相貌?……叫什麼名字?”
林嬤嬤道:“方才他來送東西,鳳哥兒你還沒出去看呢,不到三十的年紀,雖然是鰥夫,但是樣貌人品都是極好的,且也頗有些身家。”
這徐府乃是本地第一號人家,他府裡的管事,自然不同別家的,因時常走動,地方上頭臉人物都認得,也算是個有名有姓的了。
雲鬟打聽了名字,心裡回想,果然便記起有個“張管事”,大大地眼睛,濃濃地眉毛,方正臉容,中等身材,人看著也似可靠……
雲鬟笑道:“瞧著倒是不錯,只不知曉晴的意思,奶孃你問一問她就是了。”
林嬤嬤得了她首肯,當下興沖沖便回裡頭去找曉晴了。
此後雲鬟因留意此事,等回了臥房後,便欲詢問,誰知竟不見曉晴在跟前兒。
自打露珠兒有孕不便,但凡雲鬟在家,曉晴幾乎都守在身旁,闔家裡除了曉晴,另一個對雲鬟形影不離的,便是小雪了。
雲鬟左右打量了會兒,心想:“莫非是因那件事害了羞,躲起來了?”
半晌林嬤嬤回來,便嘟嘴皺眉道:“那蹄子瘋魔了,還不等我說完,就一疊聲地叫嚷不嫁,我再說,她就甩袖子跑了。”
雲鬟詫異,林嬤嬤唉聲嘆氣:“我看她性子真真兒是野了。以後不知怎麼樣呢。”
雲鬟笑道:“興許是害羞呢。”便不理論此事。
誰知到入夜吃飯的時候,曉晴也仍不見。
因明兒便是年夜,外頭不由有些爆竹聲響,雲鬟獨自一個吃了會兒,不免有些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