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且說先前, 趙黼出了縣衙後, 才驀地醒悟不知可園在哪個方向, 正門子聽了動靜, 探頭來看, 被趙黼一把抓住。
門子聽了問, 忙道:“世子原來是想去典史家裡麼?可園是從這裡往右邊兒去, 直走過了西倉街口,從題扇橋上過,然後就能看見很大的門首……”
趙黼將他放開, 如一陣疾風,消失在這清冷幽靜,微微有些爆竹氣息的夜色之中。
趙黼本猜測崔雲鬟之所以消失的這樣杳無音信, 必定有人在背後相助。
他算計過許多人, 但最終目光落在了白樘身上。
可是,雖然從蔣勳口中早就知道白清輝被外放到會稽, 他卻並沒就想, 崔雲鬟會也這樣湊巧的在會稽。
因為這看起來, 本就是一萬個不可能。
若白樘知道雲鬟在會稽, 又怎會把白清輝放來此地?他明明竭力為崔雲鬟“善後”, 趙黼遲早會知道清輝的去向,難道不怕趙黼會由此懷疑?
後來跟清輝見面兒, 趙黼旁敲側擊,白樘為了金鋪案件曾途徑此地, 但卻不曾停留, 連見清輝一面兒都不曾。
以白樘素來為人,這般性情,他也絕不會多嘴到將雲鬟的下落透露給清輝。
故而清輝會來會稽,只也是個巧合而已。
所以趙黼並沒疑心雲鬟如今偏生在清輝身旁,更萬萬不能去信。
卻只是想從清輝身上探聽到白樘相關。
他又怎會知道,偏偏白清輝跟崔雲鬟選擇了同一個水鄉小城,而白樘的性情他的確是摸的很透——白樘果然並沒跟清輝透露有關雲鬟的事,甚至在聽說清輝想到會稽之時,白樘雖然詫異,卻也並未硬加阻止。
對他而言,能做的已經都做了,至於清輝的選擇,他並不會格外干涉。
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了。
……謝鳳。
典史……
趙黼心底想到這個名字,這個稱呼,想起自己初來會稽,經過小藤花衚衕,眼前所見的那一角墨青色官袍。
想到當看見他不期而至,白清輝瞬間的錯愕——只因他天生冷淡,所以趙黼當時才未看清楚他眼底那錯愕底下的一抹驚悸之意。
後來,他特意起身叫了霍捕頭,秘密地低聲吩咐。
如今趙黼才明白,當時清輝,是叫這姓霍的去給崔雲鬟通風報信,避免讓他們兩人不期而遇罷了。
怪不得他前往餘杭之時,格外冷淡。
怪不得在縣衙裡說起崔雲鬟,他會那樣回答。
怪不得看見趙黼去了現場,他竟強硬阻攔。——那時候,他說“典史在裡頭……”,他竟正大光明,當著自己的面兒瞞天過海!
以及當時那種眼神!!
還有更多,更多……
想笑,又想怒,最終交織混雜,竟像是湖底的水草。
他疾奔過縣衙街,往前經過西倉街口,高高拱起的題扇橋在水面上,被河街廊上的燈籠光映照,就彷彿半輪幽暗巨大地月。
橋上也是空無一人,趙黼匆匆而上,兩邊兒河道中水光盪漾,有幾艘烏篷船停靠在岸邊兒,安靜的彷彿已經入夢。
趙黼聽見自己有些壓抑的呼吸,急促的心跳,也看見從口中撥出的氣息,在這水鄉清寒的夜色中幻化出一團白濛濛地淡影。
過了題扇橋,他發現自己有些迷了方向,遙遙地看見臨河廊下有兩個小孩兒正在點爆竹玩兒。
爆竹的音信嗤啦啦作響,火花亂竄,兩個孩子捂著耳朵正看,趙黼奔過去,抓著一個問道:“可園怎麼走?”
那孩子怔怔地,把手中的香頭往身側一點,幽光一點,卻如見了日色。
趙黼深吸一口氣,扭身沿河往前。
正在此刻,身後的爆竹“啪”地一聲炸響,就彷彿有一團花火在他背後燃燒而起。
隨之便是孩子們的雀躍歡呼聲,聲聲入耳,才讓他有些恍惚的心神……在剎那覺著真實了些。
河畔上的風越發冷,帶著些河水的微微腥氣,因跑的極快,他所經之處,頭頂的竹燈籠無風自動,光芒一會兒明亮,一會兒暗淡,照的他的雙眸也時而明燦如星,時而陰鷙幽深。
很快便從沿河長廊過了,眼前又是一條十字街分岔路,趙黼深深呼吸,轉頭四看,終於又再前行,正急趕之中,猛地停了腳步。
袍擺往前一蕩,趙黼站住了,半晌才慢慢地回過身來,他抬起頭,看見有一盞燈籠在眼前高處微微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