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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夠幫得上,反而徒增為難辛苦,所以寧肯一個字也不說。”
雲鬟略紅了眼圈,低頭喚道:“大人……”
白清輝仍是聲調兒不變,道:“你想的其實不錯,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奈何不過世子,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有他的脾性。只不過,有個人可以奈何他。”
雲鬟忙抬頭:“是誰?”
白清輝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是你。”
雲鬟愕然,苦笑道:“大人……莫非是玩笑麼?”
白清輝望著她,道:“你大概不知道,世子雖然蠻橫粗莽,然而我瞧著,他並不是一味不在乎你的想法,他只是……”
清輝說著,不由想到那日在縣衙裡兩人的對話,趙黼說“正統”等言語,雖聽著是“言規詞謹”,然而白清輝卻偏能聽出他話語底下之意。
趙黼這人,是個最無法無天的,從來何曾將禮法正統等放在眼裡?如今卻不由分說地講究起這些來,不過是想用這些話來支撐他自己,也壓下雲鬟之心罷了。
說穿了,他不過是想以此說服雲鬟,讓她死心依從於他。
又或者……在這曾意思底下,還有一層連趙黼也不肯承認的。
清輝從來是個最洞明人心,瞭然瑕疵的,當時雖然被趙黼隱隱激怒,此後細想,卻也極快地回想過來。
此刻,白清輝頓了頓,說道:“我想,或許世子……只是懼怕,怕會無法將你握於掌心罷了。”
雲鬟呆怔半晌,方道:“他一向這樣,想要得到的,從不容半點兒不許。不管別人如何,他從不在意。”
不料白清輝道:“不是。”
雲鬟復抬頭,眼中有些疑惑。白清輝道:“先前世子如何,我不知道,只是這一次,世子有些不同了。”
清輝說著,往前走了兩步,從吉祥花門口走了出去,站在臺階之上。
雲鬟緩步跟在身後,兩人於那一叢綠竹前站住了。
清輝說道:“我方才跟世子打了個賭。”
雲鬟問道:“不知是什麼?”
清輝道:“我同世子說,你一定可以在此次吏部銓選中勝出。世子自不肯信。”
雲鬟低低笑了聲:“大人,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吏部銓選,自是集全國各地的英傑於一堂,我又算什麼?不過是最尋常平庸的一個,又怎能跟那許多歷練經驗都不凡的大人們相比。”
清輝道:“你可以。”
雲鬟皺眉不語,清輝道:“我知道你不是什麼尋常平庸之輩,你可以跟任何人相比。但是你心裡對此毫無把握,而世子……他雖然對此嗤之以鼻,但我看他的心裡,實則是半信半疑的。”
雲鬟訥訥道:“我、不是很懂……”
白清輝直視著她:“你不必很懂,你只需要做出一個決定,你要不要上京參與銓選,要不要給我,給你自己,給世子一個明晰而確然的答案。”
雲鬟竟覺有些緊張,無端嚥了口唾沫。
半晌,雲鬟才澀聲道:“但是大人不是不知道,我……畢竟是女子,若是給人發現……只怕干係不小的。”
兩人站在這雕花門口,同樣都是冰雪清冷、美玉無雙般的人物,就如一副雋雅圖畫般。
白清輝回頭看她,說道:“前人有詩云: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試問千百年後,誰還能記得你我是何許人也。何況世途無常,誰會知道下一步發生什麼?五年之前的崔雲鬟,可會預計到此刻的你,竟在這小城之內,擔當典史,且做的極為出色?可見既如此,何必還要唯唯怯怯,瞻前顧後?索性便去隨心放手,也看一看此生,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此時此刻,言猶在耳。
白清輝說這些話時候的神情,也歷歷在目,當時那簇青竹也隨著簌簌作響,站在身前的清輝,竟讓雲鬟有些無法直視之感。
末了,清輝又道:“你不用懼怕世子,正如我先前所說,解鈴還須繫鈴人。”
他清澈無波的眼底隱約透出幾分寂然悵惘之色,放低聲音,嘆息般道:“世子生性傲慢狂放,桀驁難馴,但若說這世間有人能拿捏住世子,那個人……就是你。”
那一句話,恍若驚雷。
——曾幾何時,她曾經聽另一個人,也說過類似的話。
“阿鬟?崔雲鬟……”叫了兩聲,那聲音越來越近。
雲鬟起初還在回想那日在可園,同白清輝的一番談話,想到他最後那一句,仍忍不住有些心裡驚悸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