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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濤笑道:“我不活了才去跟皇爺爺說呢。”
靜王想到方才所見,又被暖房內的熱氣燻蒸,心裡難過的很,一時只顧捂著口鼻,也無法吱聲。
兩人一直出了暖房,靜王深深呼吸了幾口冷冽的空氣,才覺好了些。因嘆息了幾聲,說道:“這世間造物果然奇特,這蝴蝶原本是草蟲,居然不吃素,反而食肉……”
趙濤笑道:“我也是摸索了許久,才養活了的。”
靜王道:“想必這京內有如此能耐的,只有濤兒了。”
趙濤不疑有他,便老實說道:“其實倒也未必,我最初養這東西,也是向人取過經的。”
靜王忙問道:“向誰取經的?”
趙濤道:“是個南邊兒來的藥師,他是最擅長飼養這些蟲豸奇巧等物。我所得也不過皮毛而已。”
靜王便又打聽了那藥師的名姓,住在何處,趙濤也都一一說知了。最後又道:“他前日還來過一趟,看了我養的紫蛺蝶,還誇我養的好呢。”
此後,靜王便將所得訊息告訴了白樘,白樘忙帶人前去趙濤所說的深巷,敲了半日門,不見應答,闖入之後,卻見一名白髮蒼蒼的枯瘦老者伏在地上,上前檢視之時,身子僵硬,早已經死去多時了。
好不容易尋到的線索,竟中途又斷了。
這一夜,白樘坐在桌前,看著擺在面前的三張詩箋,從左到右,原本是一道血劃痕,然後是兩道,最後三道……
白樘皺眉看了半晌,忽然若有所思,臉色微變。
忙提筆蘸墨,取了一張白紙來,依次寫下三句:
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
白樘凝神端詳片刻,卻又分別在這三句詩的後面添上了這三個命案之中,當事人的名字。
於是紙上便又變成了:
錦瑟無端五十弦——英梓錦
一弦一柱思華年——林華
莊生曉夢迷蝴蝶——徐曉
白樘死死地盯著這三句詩,懸在掌心的墨筆往前,便又標了幾處。
他有些意外,不知道這到底是個巧合,還是他無意中發現了兇手使用這首詩的原因所在。
巽風進門的時候,正看見白樘低頭盯著面前的那數張紙。巽風上前道:“四爺……”
未及開口,白樘道:“你過來看。”
巽風只得走到跟前兒,垂眸看去,卻見他寫得正是代表那三宗命案的三句詩,只不過,每一句詩旁邊都有受害者的名字。
更加不知為何,每一句詩上跟名字上,各都圈著一個字。
巽風目光逡巡,心裡已經明瞭。
白樘道:“你也看出來了?你說,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巽風搖頭:“只怕並非巧合。”
原來,第一句的“錦瑟”之錦,暗合了英梓錦名字中的一個“錦”字。
第二句的“華年”,卻中了林華的“華”。
第三句,自然是一個“曉”字。
白樘沉吟了會兒,道:“原本我們只知道英梓錦,林華,徐曉三人互相認得,卻沒想到,這詩裡竟嵌著他們的名字,既然如此,只要再找出跟此三人認識的人,名字裡跟剩下五句詩有所重合的,便是兇手的目標了。”
巽風道:“四爺,這首詩顯然不是兇手隨意挑選的,只怕這被害三人也心知肚明……早知道此詩的,若知道此詩,只怕也該知道兇手選擇這首詩的緣由,豈不是有利我們查明真兇?”
白樘道:“另外,倘若剩下那六人的確跟此詩有關,如今看見英,林,徐三人喪命,他們心裡難道會毫無想法?原先我們還只秘而不宣此事,看樣子,不能再掩蓋了,必要敲山震虎。”
白樘說罷,才問道:“是了,你來找我是為什麼?”
巽風忙把雲鬟先頭的話轉告了,白樘皺眉道:“如果謝推府所說是真,那麼,下一次命案發生在臘月,至於’歿春心’,難道是說……”搖了搖頭,便對巽風低低地叮囑了幾句。
同巽風商量完畢,白樘出了公房,往前而行,過了兩重院落,竟來至雲鬟的臥房之外,他抬頭看時,卻見裡頭燈影靜靜,顯然是還未睡。
白樘腳下無聲,徐步而行,將到門口之時,忽又悄然止住,此一刻,竟想起白日相見時候,斯人躊躇不前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