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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雲鬟因頭一遭夜晚自己獨處, 也沒有人管束, 不知不覺任性看到半夜。
子時過後, 眼睛便覺乾澀起來, 有些睏倦瞌睡。
本要吃口茶, 茶水卻都涼了, 勉強喝了一小口了事。
次日一早起身, 愈發有些不便。
因她是新進刑部的,品級又低,自然沒有貼身侍從給她用。故而竟要事事親力親為, 將官服冠帶整理妥當,才自個兒去打了水。
誰知忙碌中,自忘了兌熱水, 於是冰冰冷冷地盥漱完畢, 手都僵了。直到此刻,才愈發想念有曉晴的好來。
好歹去廚房吃了碗熱粥, 才覺受用了些, 卻也不敢耽擱, 匆匆忙忙帶了文書卷冊回到公房。
卻見柯憲正在跟那書吏小陳說話, 見了她來, 又看帶著許多公文,便笑道:“你昨晚上熬夜了?”
雲鬟道:“並沒有。”
柯憲看著她有些泛青的眼睛, 道:“還說沒有?都看出來了。”又問在刑部內住的可妥當之類。
雲鬟哪裡肯說別的,只說甚好。
不料柯憲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麼?我住在南門那邊兒, 是一個前輩給我找的地方, 又便宜又好,周圍也多是咱們部裡的人相鄰。我又請了個院公跟做飯的娘子,端茶送水,打掃庭院,伺候的甚是妥當。我看你自個兒住在刑部,又沒有人伺候,必然難過……是了,你那伶牙俐齒的丫頭呢?”
雲鬟嘆了聲,道:“她不曾跟著來。”
柯憲道:“她既然跟著你上京,自然是朝夕不離的了,你缺了她,一定似沒腳蟹一樣。”說著,便又指著雲鬟濡溼的髮鬢跟被水打溼的袖口,笑道:“我說的不差吧?”
雲鬟咳嗽了聲,自把文書放下,又去拉扯袖口,又掏出帕子來擦髮鬢。
柯憲湊過來道:“我還沒說完呢,昨兒我回家後,我那老院公跟我說起來,原來他認得一個主兒,也是咱們刑部的官員,因為高升了,所以搬遷了大房子,原先租住的那小院便空閒了,正問我有沒有人要去住呢。你要不要想一想?”
雲鬟怔了怔,卻道:“還是……不必了。”
柯憲道:“這可還沒到最冷的時候,你在這兒,吃的住的都不盡意,遲早晚鬧出病來,做咱們這行,最要緊的可就是身子了。”
雲鬟有些遲疑,才說:“那……我再想一想。”
柯憲見她有些鬆動之意,眼睛一亮,道:“不要想了,那院子我是看過的,極雅緻乾淨,再叫上你的丫頭過去住,何等自在。”說到這裡,又小聲湊過來道:“何況你住在刑部,這兒距離行驗所可是不遠的,夜半三更的,你不怕有那勞什子來……”
雲鬟皺皺眉打斷:“柯兄!”
柯憲方嘿嘿笑笑,只道:“我是為了你好,你可快些答覆我,那院子因極不錯,盯著的人也多呢,是好東西要趕緊搶到手裡才是。”
雲鬟隱隱覺著柯憲對勸她在外租房的事似有些太過“熱心”,但想到他生性如此魯直,倒也罷了。
先前雲鬟因聽聞巽風說刑部自有下榻地方,加上她自覺跟趙黼住在一塊兒不便,再者晏王又旁敲側擊了那番話,所以她才絕意搬了出來住。
在京內其他地方租住,倒也極好,怕只怕若是出去了,趙黼知道此事,只怕又要撲過去,豈不多添些煩惱?
昨兒在這的一天,他竟然並沒露面,雲鬟心中還覺著有些詫異呢。
大概是習慣看他在跟前羅唣,一時沒聽見那人的聲響,竟覺著有些……少了什麼。
小陳見他們坐定,自去撥好了火,又去取了新的案卷來給他們,又問昨日的如何了。
柯憲跟雲鬟各自把審閱過的案卷送與他,小陳自拿了遞呈給齊主事,回來後雲鬟特意看了他一眼,卻見他並無別的話傳。
雲鬟心中只是納悶,卻也不便再說。
這半日,雲鬟同柯憲便又查閱那些新的案宗。
眼看將到晌午,齊主事那邊兒竟仍是毫無音信,雲鬟按捺不住,便把手頭一疊看過了的卷宗抱起來,出了公房,往齊主事公房中而去。
正齊主事跟幾個同僚起身欲去吃中飯,見雲鬟來到,幾個人斂了笑。
雲鬟上前,行了禮,問道:“我昨日遞送了一份案卷,言明是存疑的,不知主事可過目了?”
齊主事淡淡漫漫道:“看過了,並沒礙。”掃了雲鬟一眼,往外而行。
雲鬟忙道:“大人,大人既然看過了,難道沒發